沈佩珊下了车目送曹公的车子离开,才转身进了家门,洗漱完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一会才睡着,眯了一会便醒了,外面已经亮了,她从箱子里找了件得体衣服穿上,精心梳洗打扮了一番,开门出去,司机老杨早已恭候在门口,见她出来,连忙下车说:“沈小姐早。”一边为她开了车门。
等她上了车,递了一份早点过来,说:“曹爷吩咐的,怕沈小姐起得晚来不及吃早点,让我一早去买了包子和粥带过来。”
沈佩珊想不到曹公连这么细心,心中感激,便想:难怪曹太太这么雍容大度,原来是有位这么好的先生!不觉便微笑。
七点一过,宾客们陆续到来,码头上车水马龙,鞭炮声络绎不绝,各种黄包车小轿车一直绵延了好大一段距离。
青帮的大喜之日,来的都是非富则贵,太太小姐各色人等一个个打扮的争奇斗艳,光是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
码头入口处的两边,各有一支舞龙队和舞狮队,码头的另一侧搭着戏台子,名角谢天南正在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武家坡》,格外的热闹。
沈佩珊陪着太太小姐们聊了会天,她们说的无非是一些国外品牌的衣服、香粉和首饰,她平日里总是素面朝天,衣服就只有两三套来回换着穿,自然也就插不上嘴,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不时给添添茶水,太太小姐们一向势利,见她身份低微,穿着打扮也毫不讲究,并不把她在眼里,好在她也不爱听这些,只管这耳朵进那耳朵出。
忽听身后有人说话,声音温温柔柔地,“各位太太小姐来都比我早,我可是失礼了”众人一顺儿回头看去,婷婷袅袅地走了一个周身华服的女子,挽着发髻穿着一件长旗袍,见上裹着雪狐披肩,旁边有叫她,“春小姐来了,快到儿坐。”
沈佩珊听人叫她春小姐,心想莫不是东华歌舞厅的交际花春上春?她刚想到这,又听人说:“我们不是来的早,是来早了,不像春小姐来的正是时候,她一到曹爷就到了。”
沈佩珊回头朝码头看去,果真看到曹公挽着曹太太的手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穿了身灰色的西装,戴着暗红色的领结,头上戴着黑呢礼帽,曹太太则穿了一身宝蓝的旗袍,她原本身材高挑,穿着旗袍便越发显得高,脖子上戴着了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挽着曹公的手,脸上挂着微笑,两人频频朝周围人致意。
众人一齐起身拍掌欢迎他们到来,沈佩珊也站起来在鼓掌,见他们一对郎才女貌,心想二十年前这一对璧人,往着人前一站,那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曹公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停下来与人聊天,谈笑风生,沈佩珊忽然想起昨夜书房的一幕,心中隐隐羡慕起了曹太太到了这个的年纪,先生还是如此宠爱。
曹公正在与商会的熟人聊天,忽然一名青帮的兄弟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道:“曹爷,白虎堂聂坤带着人来了,恐怕是要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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