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芷松开环扣的手腕,别过脸道:“我才没有留你。”松开的手还未搁下,少年宽厚有力的大掌便将少女纤细的手腕牢牢握在掌心。沈听芷挣了挣手,少年掌心炙热的温度顺着手腕窜进心里。沈听芷不由感到一阵危险,她放平语调,低声问道:“不是说要走吗?”谢时宴幽黑的凤眸紧锁少女的泛着红霞的面颊,眼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遥遥这是舍不得我?”沈听芷错开视线,低声否认道:“没有。”谢时宴轻哦了声,泛着薄茧的指尖在少女柔软的腕心轻轻摩挲,带来阵阵酥麻。缄默在帷帐之间蔓延,冰鑒的冷气在这一刻变得稀薄。沈听芷额角微微冒汗,迎着少年的目光,有些心虚道:“为何还不走?”谢时宴薄凉的唇瓣轻扬,语声缱绻温琅,“可我,舍不得走。”沈听芷心中微动,她敛下视线,轻声道:“那也不行啊。”谢时宴揉了揉少女手腕,点了点头,“我先走了。”沈听芷别给面颊,点了点头。察觉到床榻边缘的光线明亮了些许,沈听芷回转眼眸,见到榻边不过转瞬,少年已经不见了身影。走得这般快。沈听芷收回方才被少年握在掌心的手腕,上面还残存着少年的体温。她将手腕放在身前,轻抿了唇角。他要离开并没有什麽能够困得住他,无论是刑部大牢,还是方才。只是因为觉察到了她的不舍,他便故作不懂,与她磋磨了片刻。或许之前他确实对她有所隐瞒,可这份将她的感受随时放在心上的心意,她心中是极欢喜的。从未想过在何处能有落点的心,在这一刻,似乎也有了归处。沈听芷拥起被褥,转过身,面对降红色的帷帐,唇畔扬起不自觉的笑意。轻轻阖上眼睫,沈听芷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不多时,外室的珠帘发出轻微晃蕩,在帷帐顶上晃蕩出飘忽不定的光晕。沈听芷微微睁开双眸,困意上涌,心中生出好奇。她轻声喃喃道:“青兰,不必进来了……”床榻忽然一软,塌陷感让沈听芷不自觉往身后侧了侧身。她茫然地睁大眼睛,还不待回头,一只有力的胳膊便搭在了腰际。少年紧实的胸膛顺势贴在了少女纤柔的脊背上,不留一丝缝隙。少年将下颌搁在沈听芷头顶,将她圈禁在怀抱之中。沈听芷模糊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她僵硬了片刻,挣扎着想要转过身。谢时宴搭在她腰际的手臂微微用力,嗓音低哑微沉,“别动。”觉察到身后传来的热意,沈听芷面色微烫,她赧声问道:“不走了吗?”谢时宴蹭了蹭她的发顶,幽兰淡淡的清香混着他身上未干的水汽,氤氲在帷帐之内。谢时宴轻声道:“不是什麽要紧事,可陪遥遥,却是要紧的。”沈听芷轻哦了声,面色有些连自己都没觉察到的羞赧僵硬。好在她背对着他,不会叫他看了自己局促不堪的模样。羞赧的心思褪去之后,沈听芷渐渐回想起来,她很少过问谢时宴的事情,他平日在做些什麽,她也知道的并不多。一来是她从前与他隔着一层兄嫂的人伦之隔,她知晓不能对他生出过多好奇,就算他中间用了什麽手段,叫她注意到他,她也没有想过更多的事情。二来一切发生得太快,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了解他的所有,如今她想问,却发现他却似乎将一切都已安排好,她并不需要操心些什麽,尽管她并不一定能有什麽帮得上的地方。她忽然觉得,她问不问,似乎意义并不大了。她若是想问,他一定不会瞒着她。待这件事情处理之后,她还有很多时间,去问他所有的一切。若是这件事情处理不了,她也没有必要问了。少年炽热的体温将她包裹,她心中生出安稳的睡意。渐渐便沉入了梦乡。谢时宴吻了吻少女的发顶,轻声道:“好梦。”沈听芷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她翻过身,顺手往旁侧摸去,“夫君……”微凉床褥已经冰冷,没有留下半点余温。沈听芷坐起身,看向内室,轻声唤道:“青兰。”青兰打帘进来,“姑娘。”沈听芷点了点头,“梳妆吧。”青兰见少女眉间神色如常,料想她并未被谢时宴入狱的事情所影响,她宽慰道:“姑娘别担心,姑爷是谢家子孙,谢老夫人与谢大将军不会坐视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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