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雄征从聚义厅屋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穆弘身旁。
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水寨方向潮湿的木香,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那是工匠们正在加固寨墙。
“走吧。”晁雄征说道,率先朝水寨方向走去。
穆弘紧随其后,两人沿着新修的石阶向下,脚下传来咯吱咯吱的碎石声。
还没走到水寨,一个黑旋风般的身影就冲了过来,正是李逵。
“哥哥,我也要去!”李逵瓮声瓮气地嚷道,兴奋得像个孩子。
他手里还提着两把板斧,斧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晁雄征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逵的肩膀。
“铁牛,此去孟州路途遥远,我和穆弘兄弟两人轻装简行即可。你还要在家照顾老娘,岂能擅离职守?”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李逵一听,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的兴奋之色也消失殆尽。
“哥哥……”他委屈地嘟囔着,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偷偷瞥了一眼穆弘,又看了看晁雄征,忽然眼珠一亮,计上心来。
“哥哥,穆弘兄弟他……”李逵欲言又止,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
“穆弘兄弟他,他欺负我!不让我跟着哥哥们去!”李逵指着穆弘,大声嚷嚷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说我只会添乱,说我是个夯货!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晁雄征故作严肃地看向穆弘,问道:“穆弘兄弟,可有此事?”
穆弘还未开口,李逵便抢着说道:“就是有!他,他还……”李逵一时语塞,搜肠刮肚地想编排穆弘的“罪状”。
晁雄征强忍着笑意,打断李逵道:“铁牛,你忘了你娘亲尚在沧州,你大哥李达也在庄中,他们都需要你的照顾。你若是走了,谁来照看他们?”
李逵闻言一愣,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道:“哎呀,瞧我这记性,还真是忘了娘和大哥了。哥哥教训的是,铁牛这就回去照顾他们。”他不好意思地冲穆弘笑了笑,提着板斧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原来是娘和大哥……我还以为……”
看着李逵远去的背影,晁雄征对穆弘说道:“我们走吧。”
穆弘跟上晁雄征的步伐,走了几步后,却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李逵消失的方向,心中暗道:难道我平日里对这黑厮太过严厉了?
两人行至水寨边,正要解缆登船,却见阮小七扛着鱼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两位哥哥这是要去哪儿啊?”他眯着眼睛,笑嘻嘻地问道。
晁雄征答道:“去趟孟州。”
阮小七一听,来了兴致,“孟州?可是去……”
“嘘——”晁雄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阮小七见状,立刻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问道:“莫非是去请那打虎英雄?”
晁雄征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阮小七挑了挑眉,哥哥们此去,小弟预祝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借你吉言。”晁雄征笑着说道,随即跳上了小船。
穆弘也跟着上了船,解开缆绳,竹篙一点,小船便缓缓离开了水寨。
看着小船渐渐远去,阮小七扛着鱼竿,转身朝山寨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哼着小曲儿,心情颇为愉悦。
船行江上,微风拂面,带来阵阵凉意。
穆弘撑着竹篙,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心中却始终萦绕着李逵方才的举动。
他并非真的在意李逵的那些无理取闹,只是担心自己平日里是否真的对这黑厮太过严厉,以至于让他心生怨怼。
“穆弘兄弟,还在想铁牛的事?”晁雄征仿佛看穿了穆弘的心思,开口问道。
穆弘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少庄主慧眼如炬,小弟的确是在想此事。那黑厮虽然鲁莽,却也忠心耿耿,只是……”
晁雄征抬手打断了他,“铁牛忠心不二,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正因如此,才更要严加管教。他性子莽撞,容易冲动,若是无人约束,迟早会酿成大祸。”晁雄征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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