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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德盯着枪口，眼神冰冷。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街头混混般的人物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掏出枪来。

虽说统一战争时期，有大量的武器流入民间，稍大一点的城市也会有专门售卖武器的商店，但持枪许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些人需要每月接受警方枪械管理部门的检查，持有枪支型号也需要报备。在雷蒙德的印象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不知死活的人。

“喂！你掉东西了。”昆西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温和的提醒，他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急忙调转枪口，还没看清脸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向后仰倒，紧接着手腕一疼，一股力量将自己往前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黑色的金属枪柄已经在眼前放大。

“砰！”

几颗牙齿带着一抹殷红飞溅出去，昆西喷出一口鲜血重重地倒下，眼前一阵模糊。他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突然就倒下了。直到雷蒙德走过来，将他的双手绑住，他的视线才逐渐恢复。

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昆西的脑袋有些发懵，甚至短暂地停止了思考。

“干得好！”雷蒙德扬起脸称赞道。

希洛倒是没什么反应，弯腰不知道捡了什么东西，然后走到昆西面前，伸进他的夹克口袋。

“别忘了你的钱包。”他提了提手中的战利品说，“这个东西没收了，小孩子还是不要玩这么危险的东西。”

昆西回过神来一下子明白了，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趁着自己的注意力在雷蒙德身上时绕到身后，捡起自己的钱包，先是语言让自己回头，再是用钱包砸脸，然后扭腕卸掉武器，最后枪柄猛击下巴，整个过程出其不意行云流水，干净利落地让自己失去了战斗力。

“真是卑鄙！”昆西费力地叫道，血水混合着唾液顺着嘴角流下，有些口齿不清，“用这些下作的手段！”他努力把话说完，似乎还不服气。

“给我把嘴闭上！”雷蒙德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都这样了还敢大言不惭。”

他随手指了三个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把他送回去，等我回去再处理。”

希洛这才注意到，从雷蒙德身后走出的便衣，他们混在人群中，与贫民无异。

雷蒙德开始驱散群众，转头却听见昆西仍在不满地嘟囔。他立刻横眉怒目地喝道：“小子！趁你现在还有张嘴，尽管骂吧，等到了警察局，让我看看你还是不是这样伶牙俐齿。”

昆西哼哼唧唧，对自己的处境似乎浑然不知，不过到底还是浑身疼痛，尤其是口腔，张嘴便是一股略带铁锈的腥味。他龇牙咧嘴，朝着便衣挤眉弄眼，“嗷嗷，轻点轻点......”再搭配滑稽的表情分外可笑。

“这种人就这样，没什么见识，狂妄自大，给他们一点儿教训就老实了。”雷蒙德指着昆西离去的背影淡淡地说，“不过还是本性难移，最好得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体验。”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抚摸着下巴，对着希洛上下打量，“你来找我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吧？”深棕的眼眸布满血丝，眼眶周围是一圈不算明显的茶色痕迹，这是熬夜造成的色素沉淀。

希洛看着雷蒙德，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令人敬而远之的疲惫，无精打采，仿佛刚刚收拾昆西就已经用掉了所有力气，此刻像是路口那家鱼铺里撇在案板上的鱼，连挣扎都放弃了。

“没什么要紧，你这又是什么情况？”

“算是一个意外吧。”

“哎，看你的样子，应该也知道这次凶杀案了吧。”他叹了口气，右手指向路口，恰是刚才人群围住的区域，“我也不瞒你，那里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当时夜深人静，有个记者为了收集资料乔装扮成了乞丐，回程时路过这里，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死者。”

另外留下的便衣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毛巾，递给雷蒙德，以便让他清理皮衣上因昆西而沾上的泥点。

“那记者也是个无耻的混蛋。”雷蒙德一边擦一边咬牙切齿，“他回到家里拿上相机，又返回拍照，等我们接到他的消息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吸引而来的人破坏得凌乱不堪，而且当晚差不多凌晨的时候，一场急雨算是彻底摧毁了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擦完后他把毛巾丢还回去，头痛地按压太阳穴，似乎想要舒缓内心的烦躁。

“先坐下说吧。”

雷蒙德领着希洛到不远处的咖啡摊坐下，朝着忙碌的老板招呼，“来杯热咖啡，再来半磅面包！”两名便衣在另一张小桌边坐下，同样点了咖啡与面包。

希洛惊诧道：“你不会现在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太忙了，实在腾不出时间。”不等老板送来，雷蒙德迫不及待地起身，从板架下拿出杯子，伸手去摸碳炉上的铜壶，眼睛看着手中的瓷杯升腾起令人心安的热气。他深吸一口，疲惫似乎一扫而空，眼睛转向希洛，试探地问道：“要来一杯吗？”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欢。”

“好好好。”他赶紧放下铜壶，坐回希洛的身边。

捧着热饮，他总算感到一股能量顺着手心传到胃里在流经全身，整个人也随之暖和起来。

“我就直说了吧，这起案子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他喝了一口，脸上浮现出一丝凝重，“东城你来得少，不怎么熟悉，我要告诉你，这里的情况很复杂。我先给你提个醒，我们斯莱特戈警察总局从来不统计东城的犯罪情况，因为那完全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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