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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机车少女（第1页）

虽然医学院门前有一条1公里长的水泥路通往西郊公路，但是路况坑坑洼洼，连驾校教练都不愿在这练车。原本校门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点，但随着医学院的荒废，已经被公交司机选择性无视，不会再特意绕路来这个站点停车。

随着附近老村的荒废，如今距离这里最近的是8公里外的西集新村。原本是政府合村并点工程的一个居民小区，但附近的村民大多早已进城务工成了新市民，因此住在这里的多数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

没错，西集新村的名字本源于这里的集市。每到农历逢五逢十，四面八方的摊主菜贩和当地村民就早早聚拢过来摆起摊位，直到晚饭前才会陆续散去。

这也是一年来王松涛赖以生存的给养来源。他已经记不清哪天是星期几，却张口就能说出是农历几号。除非遭遇狂风暴雨或他的储备剩余太多，他通常是逢集必赶的。这也是他罕有能与外人接触的机会。

他一般选在下午才会去赶集，因为他怕有事耽搁不能及时赶回来检查超算。这几乎成了他的强迫症，连续全勤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怕有缺勤的记录发生在他的身上。

虽然日常除了学习各种知识外他时常做一些实验，但更多时候他都在恶补AI编程和各种关于超算开发的知识。好在实验室的专线光纤速度极快并且不用翻墙，他能迅速获得大量的相关信息，比如时下火得一塌糊涂的AI图像生成和吹得能统一宇宙的大语言模型。但当他了解了那些技术的优缺点之后，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超算的大部分算力被运行中的模拟程序占用，空闲资源不到5%，但那可是这台超算的5%，足够秒杀时下性能最高的家用计算机几万条街了。

他把最好的几部台式机集中到终端机房，开始折腾。

经过一整天的拆解重组之后，机柜中只剩五台满装顶配的超强PC机。

一大堆缺芯少卡的机箱被他用移动物料车运到长廊深处的备件仓库，横七竖八地丢到空储物架上。又来到另一排标着电气材料的铁架前，选出几捆电缆、线盒和空气开关箱，配齐工具，推着车回到终端房里。

“嘀~”，随着开机提示音响起，拼成两排的六台高清显示器上出现了开机画面。

作为工作站和终端机，他这样的配置足够奢侈。连接了超算的内网地址，他下载安装了接口程序。不过这不是原来终端上运行的那种只针对模拟程序的监控，而是全权限全功能控制整部超算的所有资源。如果愿意，他完全可以将参与模拟运算的核心数量从95%调整到仅剩5%，但他不想也不会那么作。

虽然与EVA运行在同一台超算里，但模拟程序的运行空间是受隔离保护的，没法用EVA监管。他也没敢让EVA强行入侵，担心万一出错导致模拟过程出现意外。因此他仍然每天亲自到专用终端上检查模拟进度。

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但此时，王松涛正呆呆盯着屏幕上的女孩出神。

哑光黑色的摩托车有着简练而高级的外形，显得科幻而内敛，完全不同于炸街党那种花哨张扬。车把手和仪表盘上应该是安装了手机架和一个类似GoProHero的运动相机。

白色的紧腰T恤衫，突显出胸部的伟大，白皙的手臂光洁如玉。没戴手套，手指雪白纤细。黑色的七分修身裤舒适又不俗媚，确恰到好处地展示着修长而结实的线条。脚上是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是没有内增高的那种，显然对自己的身高非常自信。哑光黑色的骑手头盔显得很科幻，跟车子的风格极为协调。深色的防风面罩遮住眼睛和大半张面孔，只露出粉红的小嘴和白皙的下巴。

十分随意的穿搭，却散发着青春的活力和不俗的气质。虽然无法看到容貌，但无疑很漂亮。这显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与那些大一大二的学妹差不多，但那种清新出尘的气质却从未见过。

女孩来自手机里他早上拍到的照片，和监控画面中不到2分钟的模糊视频。

他用AI工具重新还原了细节，并做了无损放大，只是依然无法看到头盔下的脸。

她的身材很好看，从下巴还原出的脸形和娇小的嘴可以看出年龄也不大，但洒脱的气质和充满活力的动作表明她也绝不是个柔弱的女孩。

也许孤独太久会更渴望交流，也许过度空虚让他喜欢想象。此时，他坚持独处的决心发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松动。对这个偶然的闯入者从戒备到好奇，从紧张到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渴望，渴望她会再次出现，渴望能看清她的脸。

“她只是路过，谁没事会到这荒无人迹的鬼地方来呢……”好久，他才悠悠缓过神。

选了几张不同角度的合成图当桌面，又将其中一张脸型最清晰的半身照发送到手机上设为背景，然后起身离开实验室去赶集。

走出实验楼时，太阳已经偏西。刚出校门，远远的就看见西郊公路口一辆公交车一闪而过。他停下脚步，因为唯一顺路的那班公交车间隔40分钟一辆，坐下一辆的话，等他到了西集大多数摊贩已经收摊了。

他只好走回校门，绕到门岗旁边的自行车停车棚。

棚里的自行车大约还有三四十辆，大多上了锁，好几辆轮胎都是扁的。还有几辆电动车，至少被丢弃在这里一年多没人管，早没电了。

一辆辆找过去，很快发现了那台熟悉的山地车。那是他和曾经的舍友共同买的，毕业后，便留给了留校打工的他。当年车子保养得很好，实心的防扎车轮也不担心缺气。直到学院搬迁前，他还偶尔骑着它往返于宿舍、食堂和实验楼间。

用手轻轻一拉，车锁咔地跳开了。这是宿舍老三的杰作，因为大家没有随身戴钥匙的恶习，所以长于动手的老三给车锁改进了一下，一拉就开。

跨上车子，很快适应了平衡，奋力向西集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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