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料想到傅怀音会与他合作,可他没想到傅怀音会这般果决与迅速地下了这个决定。他朝傅怀音行了个礼,道:“既然傅小姐已经表明诚意,小的当然不会不识抬举。”他伸手去接了傅怀音手中的瓷盒过来,又问:“不知傅小姐还有什么要求,我可以一并向沉鱼阁的老板转达。”
傅怀音知晓这桩交易算是做成了,低语道:“我用厌了这种荷花系列的胭脂了,你跟老板说,叫他换桂花系列的来。最好是,中秋月桂。”
阿来仔细讲瓷盒收在衣袋里,点头:“好,我一定把话带到。”
傅怀音心事总算落了一件,站在门口望着阿来远去的背影,她想如若阿来真的能与她统一战线,许多事情便好办多了。她与阿来都以陈哲为目标,只是如今尚不知道阿来为何要针对陈哲。既然陈哲的身份阿来一清二楚,那么阿来对付陈哲的原因只怕只有一个,那便是因为陈哲是不怀好意的日本人。
傅怀音就此猜想,阿来或许是抗日义士,又或者,他是某个抗日组织的情报员,负责接近陈哲。
若事实果真如此,傅怀音倒是极为佩服这个阿来了。
*
傅怀音借阿来之力往南北派内部传送消息的第二天,沈洄便来找了她,问的是前几天卖青花瓷碗的摊主来找她之事。当日沈洄同她在一处,自然知道傅怀音与摊主的约定,便也就知道那位摊主来找傅怀音,一定是因为有了造赝老板的消息。
沈洄见傅怀音不紧不慢地,居然还在画不知道是什么的画,围着她转了几圈后终于开口问:“傅怀音,那个老板是不是来找你了?”
傅怀音手中的笔顿了一顿。
她临摹的文徵明的《兰竹图》,这画内容看似不复杂却处处布满巧思,兰叶、兰花以淡墨描绘,笔法轻盈,竹子则以浓墨描绘,笔法强劲。又以干笔勾画坡角土石,其中以荆棘贯穿之,于卷尾绘一段淙淙溪流,衬出环境之冷寂,同时凸显兰与竹高洁清雅、不流于俗的品格。
自开春以来,傅怀音的身体逐渐有了些好转,平日闲下来便临摹这幅画,绘了大半个月了,还在画竹子。
沈洄不懂画,也不会仔细去看其中的细枝末节,在他眼中,傅怀音画来画去的,一直都在画一段黑不黑灰不灰的东西,此刻又见她沉迷于画画不理他,便开口嘲笑:“我说你是不是不会画画的?画来画去就画那么几笔。谁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看都是乱说。”
“……”傅怀音无语,别了口气,将笔放下来,抬头看沈洄:“你来找我什么事?”
“哦,”沈洄见傅怀音理他了,乐滋滋,“我是想问你,那个卖假货的摊主是不是来找你了?”
傅怀音道:“我在沈府的一举一动,不是都有人跟你通风报信?有没有人来找我,你不是最清楚?还来问我作什么?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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