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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梅庄（第1页）

凉州是大燕国十二个州郡之一，下辖十二座城池，其中最出名的为落雁关，它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美誉。凉州最出名的山叫昆山，位于凉州北面。山上有一个修仙大派，名叫神羽。由于民众们能在凉州城墙上空经常看到海市蜃楼之奇观，便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千里之外昆山上的宫殿，因而神羽，又被世人称之为神羽宫。神羽宫的掌门人药末子多次辟谣，极力解释自己门派不叫“神羽宫”，叫“神羽”。可凉州百姓并不买账，他们依然直呼其为“神羽宫”。

据《燕史》记载，神羽宫在数十万前的“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而大燕立国不过五百年，可见神羽宫的历史更为久远，见证了楚浩大陆文明的起源和发展。在历史长河之中，文明小国不过沧海一粟。神羽宫的修行者们似乎早已习惯了历代王朝更替。他们制定了一条铁律，不干预俗世，不参与党争。正是因为这条铁律，他们自称为“世外之人”。由于俗世与世外并不直接联系，这些修行者自带神秘色彩，加上游商口述、皮影戏小说的渲染和流行，修行者在百姓眼中则是高不可及。

大家从小都是听着修仙故事长大的，难免向往那种长生不老、移形换位、御剑飞行、无边法力和隔空取物等神奇能力。

不知道从何时起，修仙成为一种职业，而修行成为一种致富或跻身豪门的捷径。

对于寒门而言，修行是一条艰难的逆袭大道。

对于豪门而言，修行是一条振兴家族的必经之路。

……

凉州，同时也是一座西部大城池的名字，城中居民约四十七万人，驻军五万八千人。凉州主街叫朱雀大街，与城中那条东西走向的弯曲未名河流穿叉成一个“十”字。凉州位于大燕国的西面，背靠着一个被称之为“咸海”的超大咸水湖。当地盛产湖盐和铁矿，西连接北冥国，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一座繁荣的贸易城市。最近五十年间，北冥与大燕屡次开战，边境不稳，所以国家的贸易中心由西北向东南的海港转移。没了往日之繁华，它变得相对安静和颓废，对国家来说其战略意义远大于经济意义。

斑头雁、海鸥在咸海上自由地飞翔着，显得非常宁静。

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经济贸易的南移对他们的日常生活影响不大，只是收入减少一些。湖盐和铁矿的产业继续为这个州郡带来高额的税收。大燕国明令禁止国内民众与敌国北冥商人交易，合法的边贸被鬼市所取代。鬼市的交易规模自然比原来的边贸小很多，也低调很多。凉州变得非常安静。凉州不如京都，晚上有禁宵令，无特殊事宜夜间不得出门，违者依法处置。晚间的凉州城街巷空空荡荡，更久寂寞。

边军大多数是从全国各地招募来的兵士。边军到达一定年纪之后，便会退役。退役之后，大部分退役军人会回到原籍，可依然有少部分退役军人会选择留在凉州城安家。慕容希的义父李德权便是这少部分人，他原是西北边军的骑兵，退役之后，留在了凉州，并置办了一个名叫“坤庄”的大庄园。

坤庄，在凉州内城的府院内庄，又叫内坤，而远郊的田庄，则称之为外坤、外庄。因外庄种了大大小小一百多棵梅树，又称之为梅庄。年迈的李德权更喜欢外庄，除了节庆日，大部分时日都住在外庄内院。外庄内院，如同一个小村庄，前前后后有一百多间青砖房屋，村庄前面是一望无垠的盐湖，背靠青山，景色秀丽。在李德权入住之前，外庄内院便有了这么一棵开着白色花朵的梅花老树。老树桩足足有水桶那么粗，蛇虫不侵。原本的树干早已干枯如柴，新生枝叶又迎来新的生机。白色的梅花，严寒独自开。随着时间流逝，梅树长满了内院的每个角落。到了冬季，梅花盛开，成了坤庄独有的景色。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曾经的爱国少年、杀伐决断的燕兵，如今已是一名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当年他为了养大义子慕容希，没有成亲。因慕容希被皇帝封为镇南王，一直受到朝廷的重用，所以在凉州城的老小对这个坤庄保留着足够的敬畏。

对于义子“镇南王”这个爵位，李德权素来不认同。他固执地认为它应该改成“镇西王”。因为义子慕容辰在西北部为将的时间最长。坤庄原本死气沉沉，可自从孙子慕容辰到来，似乎一下子活跃起来。

外庄田园上有一百顷地，佃农几千人。

外庄上下有二十二个仆人，包含一名李姓管家。仆人本有分工，劈柴倒水、日常清洁、洗衣做饭，照顾主人等事宜均不必亲自动手，可一旦涉及孙子慕容辰之事，他不想让仆人碰，又亲又抱，连睡觉也陪着。

清闲的李德权李老头也不再清闲，忙得上蹿下跳，心里却不亦乐乎。

李老头觉得自己算是一个“有用”之人了。

时间总是很快，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年。在李老头的精心照顾之下，一岁的慕容辰慢慢学会了走路。可怪异的是，这个小孩不会说话，也不怎么喜欢跟同龄的孩子玩耍，而是喜欢听爷爷讲故事。

慕容辰只是不会说话，但人不傻，眼眸清澈，人也机灵。他时不时会主动抱住爷爷的大腿，李德权在战场上断了一只左臂，左腿也曾受伤，行走有点不方便。他弯下腰逗这位跟自己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的孙儿玩耍，自己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般，从头到脚都是甜的。

在一次偶然机会，李德权发现了孙儿的一个致命的病症：火灾后遗症。他一见到明火便本能地吓得连连后退，甚至手脚不由地颤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自此家中的照明用的灯笼内芯，一应换成了会发光的灵石，而厨房也远离了庄园，搬去了百米之外的别院。坤庄明令禁火，重点防火，违令者将被无情地驱逐。

凉州处于燕国西北部，入秋便寒冷，冬季更是冰冷无比。庄内女仆衣物相对单薄，常常冻得瑟瑟发抖。一次，一名丫鬟实在忍不住寒冷，私自在房中以木炭烤火，便被老爷李德权驱除出庄，大雪漫漫，生死未卜。

这一年间，慕容希写了两封信前来，第一封信，他告诉李德权王府重建好了，他若是想回京都城，可以随时回去；第二封信，他告诉李德权再次去东北部戍边了，让他老人家注意身体。

从不回信的李德权，破天荒地给义子回了封信，说道：知道啦。

李德权为慕容辰在当地请了位大儒做老师，教他最基础的文化知识。

三年之后，四岁的慕容辰还是不会说话，但已能识文断字，甚至能通读复杂的文章。李德权犯了嘀咕，心想这孩子不会是个哑巴吧？

于是时不时地带着慕容辰在当地找医者，医者瞧不出什么毛病，于是他改成了带术士前来给孙子瞧瞧。李德权带过来的术士，个个事前都是“大师”，个个事后都束手无策。慕容辰认为那些术士都是骗子，可李德权不以为然，下次继续找“大师”。

慕容辰不会开口说话，但是会写字，因而他与爷爷之间的沟通并无障碍。

爷爷给慕容辰讲了一个修仙故事：从前有个山村里的小子，名叫李欢，他是世间罪业的化身，会给人带来灾祸与死亡。为了阻止李欢变成恶魔，仙界派下了一位仙子，叫余银湾。她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总之非常美貌，余银湾化身一位将军的女儿，试图回到五百年前，在李欢成魔之前杀掉李欢，阻止他变成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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