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
灼热的阳光烤着地面,其他地方已进入炎炎夏日,唯独落山还如春天一般凉爽,院子中央那颗不知名的大树上开满了白色的小花儿,一年四季都没谢过。
“啊……”风铃正躺在床上,双手掐着被褥,脖子上青筋暴露,全身大汗淋漓。
原来,生孩子这么痛!
小米饭和逍遥老人在门口来回地跺着脚,急得直打转。
翠儿端着一盆又一盆的热水在屋里来回穿梭,一盆干净的热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接生婆一边压着风铃的肚子,一边说,“深呼吸,用力!高龄产妇生产会更困难一些,但是你不要害怕,老婆子有很多年的经验……”
风铃感到肚子里一阵绞痛,已经痛得无力说话。
其实她想说:她才十八啊,哪里算是高龄产妇……
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她按照接生婆说的,深深吸进一口气,然后匀匀吐出,下腹用力,忍住疼痛,再吸气,再吐出……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力气在耗尽,喉咙嘶哑得喊不出声,脑袋里一片晕眩,困意铺天盖地而来……
“姑娘,姑娘,别睡,继续用力……”接生婆的声音在耳边喊着。
风铃狠狠咬住舌尖,嘴里晕开一丝腥甜,稍微清醒了一点。
“已经看到头了,再用力!”
风铃深吸一口气,重重用力,就感觉有个东西从自己的身体里滑了出去。
“哇……”紧接着,她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是个小少爷!”
风铃虚弱地勾起一抹微笑,想睁开眼看看孩子的长相,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了。
她知道自己大限已至,可是好遗憾,不能看儿子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她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住了将近一年的屋子里,这不是落山上的院子吗?她吃了一惊,难道师傅说错了,自己根本不会死?
她疑惑地坐起来,身上根本没有一点生产过后的感觉,一丝疼痛也无。
怎么回事,难道只是做梦?自己还没生?
风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那里已经瘪下去了,看样子是生过了,可为什么一点疼痛感也感觉不到呢?
而且她突然发现,她的头发居然是黑色的!
看惯了银发,突然变黑过来,她有些不习惯,心里更多的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翠儿,翠儿……”她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却没人理她。
她分明听到翠儿就在外面说话,怎么自己是被无视了吗?
她跳下床,想出门看个究竟,却感觉不到脚掌碰到地面的感觉。
她不由得低头看去,这一看,她吓得差点哭出来!
自己竟然是飘在半空中的,她用力跺脚,想把脚放到地上去,却怎么也放不下去,依旧稳稳地飘在空中离地面差不多一尺的地方。
这下,风铃就算再笨也知道问题所在了。
原来她真的已经死了,原来,世上真的有魂魄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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