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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盒饭果篮和火龙果（第1页）
我又踏上了返校的路程，好在校园卡依然在我手上，公交车所经路程上有帝都大学站的公交车都可以用校园卡代刷。
我朝着西市的出口走去，现在我才观察到进出口大门上的拱形标牌，上面赫然写着西市北门的字样。招牌是铁做的，上面的锈迹印证着它的历史。
看来西市是个很老的集市了啊。我心里这么想着。
突然，一位妇女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过身，看见一位打扮清秀身穿粉色连衣裙的中年妇女向我跑来，她上面套着一层红色夹克，边跑边挥动着右手，朝我大喊着什么。
“等一下！”那位妇女喊着，我终于听清了她的呼喊，她也来到我身前不远处缓缓停下。
我呆呆地看着她，她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大口喘着气，缓缓抬头，右眼半眯着，像是被汗水刺激到了。
不会是要报警说我打人吧……我要不要赶紧跑路比较好……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双脚隐隐发力，准备在下一秒狂奔而去。起码让我在进警察局之前先把饭送到位吧……
经由这种心理，我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篇，我注意到她有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那头长发非常柔顺，平时应该要花很长的时间来打理，双手也保养得很好，白皙细嫩，跟我这双粗糙的机械手臂形成鲜明对比。我记得以前在视频上刷到过，说什么看一个丈夫疼不疼自己的女人就看那个女人的手好不好看。
“那个……谢谢你。”她做了几次深呼气，想尽可能地用平缓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但可能是因为刚刚跑过来的缘故，说话的声音还在不断地颤抖。
“啊，我，哦哦，那个，打坏蛋而已……”我连忙开口回到，满脸堆上笑容尽可能地摆出一幅和蔼可亲的模样。
“这是，刚刚那位老奶奶给你的……”她继续说道：“你别看她跑了，她只是在这里被欺负惯了，没有勇气反抗了而已……”
我看着她，想说那时候跑掉其实是很正确的，像我这种跟坏蛋正面刚的反而是头脑发热。
她把手上的果篮尽力地往我这边伸，她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刚刚生了一场大病，黯淡无光。
我接过果篮，里面满满的都是火龙果。
“然后……”她接着说：“这个……也希望你能收下。”
说着，她又从怀里摸出一份饭盒，颤颤巍巍地递过来。
“这个……是午餐的盒饭，我丈夫没做完的饭，我尽力做完了。”
我接过盒饭，感受着盒饭的温度。
盒饭很烫，应该是刚刚做好的，明明是很烫很烫的温度，但她却为了防止盒饭冷了一直将它放在怀里。
“希望能对你有帮助吧……谢谢你，真的。”她说完这句话，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双腿发麻，直接在我面前蹲了下去。
我第一时间是想去搀扶的，但是动作做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她蹲在地上，突然哭了起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哭得梨花带雨。
我不敢扶，不是因为不想，而是不敢，她的年龄与死去的午餐店老板相仿，我害怕她就是老板的妻子，我害怕我一旦将她扶起，我会无法承受这种感情。
我也不敢问，我害怕我问了，我就会陷入这种悲伤的情绪。
该死，还不如让警察把我抓走呢。
但我只能看着她哭，一直哭着哭着，哭到泪流满面，浸没了漫天飞舞的烟花。
我不知道她做的饭和她丈夫的比起怎么样，也不知道那家餐馆接下来该怎么样，我不知道那位奶奶明明一整个水果摊都被撞没了，又是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的火龙果送给我，也不知道那两个地痞流氓挨完这顿揍之后是否就会变得好一点，或者还是像以前一样，继续横行霸道欺负别人，不知道我又会怎么样，会不会被报复，或者是被谁而感谢。我只是当时想要这么做，就揍了他们。
有时候，一个热血上头的男人，是不会考虑那么多的。
慢慢地，她的哭声变得越来越小了，好像是把喉咙哭哑了。
我蹲下来，从果篮里拿出一个火龙果递给她，希望能润润喉咙。
她接过我的火龙果，我说：“这个火龙果呀，是热带的水果。我教你怎么吃它，你看我，要先这样把皮剥下来，然后，啊呜一大口，中间那个籽是可以吃的。”我模拟着剥皮和啃水果的动作教她，虽然我自己都还没有吃过。
她显然是被我搞怪的模拟逗笑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赶忙用没拿火龙果的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任由泪水还在眼睛里打着转转。就这样，她笑着看我，我看着她笑。
她说：
“你跟我丈夫长得好像，都长着一张正义感十足的脸。”
旁人就这么看着我们，一个年轻的男生，一位清秀的中年妇女，两个人就这么蹲在西市北门的进出口，一哭一笑，哭的那个人拿着盒饭和果篮，笑的那个人拿着一个火龙果。
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哭了，只是有眼泪从我眼角滑落下来，滴到我左手残留的烟花屑上。
看来我的眼泪，也可以把烟花浸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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