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会把话带到,告辞。”一行人?带走了宁府的令牌,复又风风火火,扬长而去。宁烨看着被搬空的屋子,心间比屋子更加空落落的。“姐姐,怎么了?葳儿人?呢?”宁烁与舒静深匆匆追出来时,便?见宁烨捂着脸坐在云葳的房外?哭。话音入耳,宁烨只摇了摇头,胡乱抹去泪痕,吩咐宁烁:“陪弟妹回雍王府去住,今晚你们就走,快去。”两个来迟的人?面面相觑,但身为高门子弟,自幼见惯起?落,不必多问也知?不是小事,便?依言回去收拾东西?,连夜去了舒家打探消息。拿捏一弯月儿漫过柳梢,更深人静。文昭立在殿外良久,连晚膳都省了,只管怅然望着夜色沉思。秋宁刚从殿前司那边接手宁府上查抄来的物?品归来,就听得文昭一声嗓音低哑的询问:“什么?时辰了?”“子正三刻,丑时将近。”秋宁的话音熹微。文昭收回了视线,步履生风,拂袖向西而行,秋宁怯生生的在后跟着,一点声音都不敢出。西宫正北深处,廊道的炭火燃烧正旺,间?歇发出“噼啪、噼啪”的微弱脆响,除此之外,寂静幽深的地牢里,再无旁的动静。云葳垂着眼睑试图逃避恼人的现实?,但三个?时辰过去?,她一点儿倦意都没有,脑海中千头?万绪,唯独没有能诓骗文昭的说辞。被人抓个?现行,绞尽脑汁也无用。一双纤细的腕子被展开钳制在石墙的镣铐上,她的胳膊已酸麻的快要失去?知觉了。秋宁只给她留了单薄的一层里衣,夜半时分的寒凉刺骨,令她不由得阖眸咬紧了牙关,小脸上满是隐忍之色。“此处可还合心意?云小阁主。”文昭悄无声息地走入了掖庭狱最深处的这一间?石室,在云葳身前站了半晌,都不曾被双眸紧闭、心烦意乱的云葳觉察。熟悉的嗓音入耳,云葳无力低垂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两下?,却依旧没有睁眼。文昭把玩着手里的宁家令牌:“怎么?,宁家住的不自在?朕的人过府时,宁烨还不知道你?出走了呢。朕命她看着你?,她把你?看丢了,有负君命,该当何罪?”云葳低垂的羽睫不安地抖了抖,眼底闪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总算舍得把眼皮扒开一道缝隙。借着烛火的光晕,映入她眼帘的,竟是宁烨贴身不离的令牌。云葳心间?一颤,身子不由得瑟索了起来。“冷了?”文昭话?音无波,四下?扫了一圈,伸手将门?口的炭火拉了过来:“这样可舒坦些?”若那?炭盆里只有暖融融的火炭,云葳或许会领了文昭的好意,可事实?并非如此,反令她脊背发凉,抖得愈发狠了。“朕本当你?胆怯,少言寡语,生性讷然。”文昭背着手慢悠悠开口,一字一顿,语调近乎慵懒,甚至还有酒醉般的倦怠:“但今日听了暗卫回报,朕好似错了。云小阁主的性情,朕从未摸透过,对么??”云葳无言以对,回了文昭长久的沉默。“云小阁主给了朕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为?君者犯错而不知,是大忌。”无人教过云葳如何应对眼下?的场面,念音阁中人,从未被当权者逮捕过,毕竟二者不算是敌对的关系。但文昭话?里话?外的,不满与愤懑之意鲜明,欺君罔上也是大罪,敌对与否,不重要了。云葳依旧哑然。文昭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笑得有些阴恻:“云小阁主挺傲气?能来此处的人,没有不开口的。从前的旧臣佞贼,进?来时比你?孤傲的,多了。但最后能否直着身子出去?,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臣…无话?可说。”云葳的声音飘忽而无力,话?音出口便?湮没在漫漫长夜中。文昭在不大的牢房内来来回回踱步一圈,指尖一会儿拎着水桶里潮湿沥水的鞭子摆弄,一会儿又划过形形色色的利刃尖锋,最后将眸光定格在了炭盆里的一根小烙铁上。掂量着三角形的烙铁左右观瞧,文昭幽幽道:“怎会无话?可说?朕对念音阁,对你?,都知之甚少。你?大可滔滔不绝大讲特讲一番,让朕长些见识,不是么??相识日久,却并不了解你?,朕深感挫败。”“念音阁与您,秋毫无犯。”云葳声音发颤:“臣在您面前,已然透明如水,无甚可说的了。”“秋毫无犯?透明如水?”文昭哂笑一声,眸色虚离:“小阁主真?是大言不惭。夜深了,朕不想跟你?费口舌。老实?些,把阁中人的名录与联络方式都交出来,朕便?饶了你?,绝不追究你?过往屡次欺君的罪责,可好?”“若嘴硬跟朕拉扯不休,朕还真?想把小阁主洞穿干净,毕竟小阁主的心是何种颜色,朕看不透。”“臣不知道。”云葳垂着脑袋,一脸颓然。“不知?”文昭的凤眸觑起,将烙铁插进?了炭盆里,“呲——”的一声,火星四溅。她眯起狭长的凤眼凝视红艳艳的火星纷飞,话?音却森寒:“从余杭雨巷的孤女到?林老爱徒,从道观的林惜芷变作云通判长女,再露了云相嫡长孙的身份,今儿又冒出个?念音阁主的名头?。朕自与你?相识,便?一直在拎你?的尾巴,谁知你?还藏了几?条?”“臣没想如此,臣不想干涉有碍朝局,也与您提过数次离朝去?京…”“够了!朕今日总算知道,你?不肯在君前效命,原是为?了那?所谓的念音阁。”文昭语气森然:“朕也想秋毫无犯,未曾因他们是前雍爪牙就大肆搜捕。再强的势力,朕若要剿,也会一毛不剩!朕容留他们,但他们坏了规矩,竟勾连朝中命官来统率江湖势力…”“不是…没有…”云葳无力又无奈,却不甘心想要解释:“他们不是前雍朝堂的爪牙,也没有勾连命官,没有…”“狡辩?”文昭攥了炙热的烙铁在手:“非要逼朕与你?撕破脸?叶莘一口一个?阁主的叫你?,暗卫还听错了?朕的人可救了你?一命,你?该识相些。答应朕,把名册交出来,他们何去?何从,朕自有决断。”“我不知,也不能。”云葳垂着眸子,牙关磕绊,声音颓然:“错在我,是我不该要这位置,不干旁人的事。”“嘴硬到?底?”文昭掩去?眼底复杂的眸色,修长的指尖落在了云葳的领口处,轻轻一扯便?给小人儿剥了皮。云葳身上惊起了一阵寒颤,感受到?逼近胸口的一阵滚烫,她近乎绝望地阖了眼眸,双拳紧握,指尖扣着掌心,贝齿也已然咬上了下?唇。“呲——”又是一阵火星四溅,文昭愤然丢了手中唬人的利器,背着身子长叹一声,轻声问着云葳:“两个?选择,弃了阁主的身份,留在朝堂;或弃了官身,一世布衣,此生不准再归京,选哪个??”云葳并未等来预料中撕心裂肺的痛楚,正颇为?意外的大口喘着粗气。听得文昭的话?音,她惊讶甚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轻拿轻放的处置,令她燃起近乎报复程度的侥幸,大着胆子虚弱的开口反问:“陛下?,臣的身份无人知晓,不干宁家的事,求您莫怪罪他们,可好?”“回话?。”文昭背对着她的眸子里闪过须臾苦涩,语气却平平无波。“臣…屡次欺君犯上,愧对陛下?,没脸留在朝中…”文昭忽而失笑,不待云葳把话?说完,便?转回身来,脸上的神情似恼非恼,似笑非笑,唇角眉梢勾起的弧度透着三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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