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转眼过去一年有余,白纯儿虽是暂住在这瞿yan帮中,但上下帮众都知道上官鸿江十分喜ai这个小姑娘,加上韩霏霏、丁瑞、韩刚等帮中要人都有维护之意,无人敢冒犯白纯儿,白纯儿甚至觉得住在瞿yan帮时b从前在玉门关的日子更受敬重,但她自知是寄人篱下,也不敢过分放肆,待人谦恭有礼,因此赢得大部分帮众的好感。
这一日午後,韩霏霏正在为上官鸿江及白纯儿解说〈项羽本纪〉,突然有帮众匆匆踏过太湖石前来报讯,韩璋在屋外的廊道上拦下这匆忙的帮众问道:「有什麽急事吗?夫人正在教少帮主读书,不能打扰他们。」那帮众道:「大事不好了,总舵门口来了一大群江湖豪客,打伤了好几个帮众,指名要找白姑娘,还撂话说如果本帮不将白姑娘交出来,就要踏平我们瞿yan帮……」上官鸿江在屋中一听,便知是江岷帮前来要人了,江岷帮明知是瞿yan帮将白纯儿救下来的,总有一天会来要人,上官鸿江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天来得这麽快。上官鸿江站起身来向韩霏霏道:「娘,这事是我答应爹要自己顶着的,我自己去处理。」韩霏霏道:「你道你爹当初是真要你把这责任扛下来吗?别傻了,他们一大群人来,你打得赢一个两个,打得赢五个十个吗?就算打得赢五个十个,能够打得赢一、两百个吗?」
上官鸿江道:「无论如何,我总是得出面,纯儿,你陪我娘待在这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你交出去的!」韩霏霏道:「傻孩子,我怎能在这里枯等,我陪你去。」白纯儿亦道:「上官哥哥,你要替我赶跑那些坏蛋,我怎能躲在这儿不去帮你助阵,我也要去!」上官鸿江见说不过两人,只好让两人跟着。上官鸿江等三人出来见那帮众,上官鸿江问那帮众道:「此事通知帮主及三位龙头了吗?」那帮众道:「李长老已经吩咐几个帮众四处传话,小屋这边路途最远,想来帮主、三位龙头及诸位长老都已经得到消息了。」上官鸿江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到议事大厅去。」那帮众连忙引路,韩璋取出两柄长剑跟上,小屋里只剩婉儿留守。
五人匆匆赶到议事大厅,丁瑞、韩刚、瞿yan帮的八名长老都已在议事大厅中坐定,独不见帮主上官盛yan及左添。上官鸿江虽被帮众们尊称为少帮主,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在帮中并无固定席次,上官鸿江看到帮众们摆出这麽大阵仗,心中踏实不少,见上官盛yan仍未到场,只能先去跟丁瑞、韩刚打探消息。上官鸿江问丁瑞道:「丁泥鳅,这次是谁来了?是江岷帮吧?」丁瑞道:「不错,正是江岷帮,适才我一得到消息便溜到大门口去探查敌情,带头的是江岷帮的二当家成翔,三当家虔巨、四当家张渠、五当家褚珣、六当家姜贯皆在阵中,除此之外,h堂自堂主华九虎以下几乎尽数到齐,h堂中好手杜彪、邵蓉娘、游无惧等人都来了,看这阵仗少说也有一、两百人,不好应付呀……」上官鸿江听到局面如此险峻,心中已先凉了一半。
上官鸿江问道:「眼下是谁在与他们周旋?」丁瑞苦笑道:「这苦差事还是有人要抢着做,你没瞧左添不在吗?」上官鸿江这才知道原来左添是去挡住这群人,不让他们直闯进来。上官鸿江又问:「爹爹呢?怎麽不见我爹?」丁瑞道:「还不是你g的好事,我刚才赶到议事大厅时,不见帮主在场,便匆匆忙忙跑去找帮主,没想到帮主竟说:那天鸿儿说要自己顶着,那就让他去处理好了,找我做啥?」韩霏霏在一旁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倒是上官鸿江b较冷静,既然知道父亲不会出面,便是将瞿yan帮的胜败荣辱都交到他手上了,上官鸿江低声向丁瑞、韩刚两人问道:「丁泥鳅、叔公,你们肯不肯助我?」丁瑞道:「我欠了老方人情,也只能在这儿还了,怎能不助你?」韩刚道:「傻孩子,你这几年叔公可不是叫假的,我当然助你。」上官鸿江道:「那好,我要在江岷帮的人进来前说服长老们一起对付江岷帮,否则单靠我们三人,毫无胜算。」
三人商议已定,上官鸿江来到大厅中央朗声道:「诸位长老,今日江岷帮之所以上门来兴师问罪,不为他事,便是因为我从江岷帮手中救下了白纯儿白姑娘,不说各位可能不知道,白姑娘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门关白氏白日麒的孙nv,两年前江岷帮毫无来由便屠灭了玉门关白氏本家,幸亏方济世方大侠得讯赶到玉门关,在江岷帮的刀下救了白姑娘,使玉门关白氏本家留下这些许骨血,如今江岷帮前来要人,无非是要赶尽杀绝,瞿yan帮能够眼睁睁看着白姑娘落入虎口吗?」北路长老李介道:「此事当为玉门关白氏与江岷帮之间的恩怨,瞿yan帮犯不着为此事与江岷帮撕破脸,不如将白姑娘交给成二当家,两帮相安无事。」上官鸿江道:「李长老只是怕江岷帮的人动手,却不想想想我们总舵中高手如云,帮众无数,何必怕他区区一、两百人?」东路长老许由道:「少帮主此言太欠考虑,瞿yan帮之所以有今日的光景,便是与人为善,少管闲事而致,若非如此,三日一小斗、五日一大战,大耗本帮元气,也不可能壮大成今日的模样,请少帮主三思。」
丁瑞见上官鸿江说不过这些个老狐狸,便起身道:「此事关乎江湖道义,岂能只求明哲保身?玉门关白氏是陇右道首屈一指的名门正派,江湖上说起玉门关白氏的名号,无不敬佩,眼下本家虽然遭逢大难,仅存白姑娘孤身一人,但白日麒的次子、三子、四名徒弟在江湖上仍有不小的影响力,若是知道本帮出卖了白姑娘,难道不会有什麽祸患吗?」李介道:「若是不将白丫头交给江岷帮,祸患就在今日!眼下先打发了江岷帮再说,他日玉门关白氏若上门兴师问罪,再做打算。」韩刚怒道:「短视近利,不顾江湖道义!如此下去瞿yan帮如何壮大?如何立足於江湖?」丁瑞拉住韩刚的手臂道:「韩兄别动怒,与这些x无大志的家伙讲这些大道理有什麽用?」正当争论之间,一名帮众匆忙闯入,急道:「左龙头挡他们不住,江岷帮的人就要进来了!」语音未落,左添已步入议事大厅,其後跟了一整群江湖豪客,上官鸿江认得为首五人中有张渠及姜贯在内,其他三人必是成翔、虔巨及褚珣了。江岷帮百余人全进入议事大厅中,却不见挤迫,为首的几个当家脸se微变,似乎没想到瞿yan帮的议事大厅竟有如此广阔。
张渠首先拱手道:「丁游龙别来无恙,不知贵帮上官帮主可在?」丁瑞亦拱手道:「张四当家看来肥胖了一些呢,也不知是怎麽着。」张渠不明所以,反问道:「此话怎讲?」丁瑞道:「所谓食言而肥,张四当家当初说只要这小姑娘不去江岷帮找麻烦,你们也不会对她怎麽样,眼下怎麽带了这麽多小喽罗上门来要人?」张渠道:「当日我一时不察,回去禀告帮主後,帮主他老人家愈想愈不对劲,就派我们几个来接白姑娘到江岷帮玩玩。」姜贯接口道:「不仅如此,本帮帮主知道我受到丁兄、韩兄两位诸多的照顾後,这次特别让我来好好报答两位。」听他这麽一说,上官鸿江就知道姜贯对於灵州城中被迫自刺一戟之事耿耿於怀,今日趁着兴师问罪的机会,要来寻丁瑞与韩刚的晦气。
正当江岷帮中诸人熙熙攘攘之际,带头五人中一个高大汉子举起双手,示意帮众们安静下来,江岷帮众人登时鸦雀无声,那高大汉子道:「在下成翔,忝奉敝帮赵帮主之命前来迎接白姑娘到敝帮一游,请瞿yan帮诸位别来为难,否则刀剑拳脚不长眼,若有什麽伤亡,敝帮是不担这个责任的。」上官鸿江道:「我爹爹眼下不在总舵,这事由我作主,在下上官鸿江,你们想要带走白姑娘,那是不可能的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决不允许你们将白姑娘带走!」成翔道:「上官少帮主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这个瘦弱少年,也是我们的对手吗?」韩刚道:「你们全没将瞿yan帮放在眼中吗?少帮主有难,帮众们怎会坐视不管?」丁瑞亦道:「正是,就凭韩兄与我两人就够将你们一票人扫地出门了,何况总舵中还有四、五千名帮众!」然而在座的八名长老中,只有南路长老鞠海、西路长老尤松及西南路长老孟石头起身应和,左添及其余五名长老端坐不动,眼看是要置身事外。
成翔见瞿yan帮内部意见不一,便冷笑道:「自己人都ga0不定了,还想保护外人吗?」上官鸿江毫不气馁道:「只要有这麽几个人应和我,你们就休想得逞,等着瞧!」成翔道:「诸位兄弟,既然瞿yan帮不肯乖乖交出白姑娘,我们也不必与他们客气了,华堂主,带你手下兄弟去搜,务必要找到白姑娘!」华九虎答应一声,百余名江岷帮帮众四散准备搜查瞿yan帮总舵,所幸鞠、尤、孟三名长老指挥手下帮众拦住,这才没让江岷帮的帮众走出议事大厅。一片混乱中,韩刚朗声道:「成二当家定要这样g,是要b我们动手不成?」成翔道:「本帮只是要找白姑娘,与瞿yan帮何g?」韩刚怒道:「此地是瞿yan帮总舵!江岷帮登堂入室要找人,有没有问过我韩某人答不答应?」成翔道:「在下孤陋寡闻得紧,什麽时候韩兄成了瞿yan帮帮主,我怎麽都不知道?」韩刚登时哑口无言,自知刚才一言有所僭越,这话若是传入上官盛yan耳中,必然後患无穷。上官鸿江却道:「子代父职,天经地义,既然我爹爹不在场,我的意思便是我爹爹的意思,我绝不会让你们把白姑娘带走!」张渠道:「就凭你一个r臭未乾的小孩儿也敢说要代替上官盛yan,哼哼,先把你的部下管好吧!」
成翔道:「诸位兄弟,多说无益,我们动手吧!」江岷帮五个大当家纷纷出招,韩刚见五人武功高强,即使是鞠、尤、孟三名长老联手,也未必拦得住其中两人,心想:「擒贼先擒王,先将成翔拿下再说。」便一掌劈向成翔。丁瑞却想:「成翔、虔巨两人成名已久,武功高强,我未必打得赢,不如先解决掉张渠,再做打算。」於是拔出大刀砍向张渠。五人之中只有姜贯与瞿yan帮有过嫌隙,一听到成翔大喊动手,立即势若疯虎挥动双短戟扑向丁瑞,上官鸿江见丁瑞全不当姜贯是回事,生怕丁瑞有个闪失,自韩璋手中抢过长剑,拔剑挡去姜贯的攻势,自出外游历归来,上官鸿江的武功进步神速,自半年前,上官盛yan便授命上官鸿江改用寻常长剑,虽然上官鸿江自觉b起之前用短剑来得吃力,但用了半年也使得有模有样了。姜贯没料到上官鸿江小小年纪,出剑竟如此犀利,双戟一竖,挡下上官鸿江这剑,正想绕过上官鸿江追击丁瑞时,只见上官鸿江动也不动挡在自己面前,姜贯吼道:「让开!」上官鸿江道:「你若打得赢我,就不必要我让开了,出招吧!」上官鸿江当年在灵州曾看过姜贯与丁瑞过招,心想:「说不定我能打赢他,那时爹爹问我江岷帮的大当家们我能打赢几个,taade,我起码得打赢一个吧!」
姜贯被上官鸿江挡住去路,怒不可遏,挥动双戟冲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连刺四剑,皆点在姜贯的戟身上,姜贯短戟挥不出去,翻身一跳,右手戟高举挥下,一招「居高临下」气势惊人,上官鸿江自知难撄其锋,侧身一避,跟着横剑砍出,直取姜贯x口,姜贯见上官鸿江避开,便料到上官鸿江会横剑砍来,左手戟由下而上,右手戟由上而下,意图将上官鸿江的长剑剪断。上官鸿江见两戟来势,已知姜贯意图,就在双戟与长剑将触未触之时将剑身转直,当的一声,戟锋与剑锋相击,姜贯犹如双戟使出全力互击,震得双手酸麻,上官鸿江却全然无事。上官鸿江一招得售,趁着姜贯双手酸麻之时,收剑再刺,足尖使劲,用全身的力量将剑往前推去,直刺姜贯右胁,姜贯虽败不乱,戟随身转,用左手戟挡下上官鸿江的雷霆一刺。上官鸿江剑招虽被挡下,但人不後退,使出「扬凤剑法」步步b近,姜贯没料到上官鸿江小小年纪剑法竟如此jg熟,被压在下风,双戟格挡多、进攻少,功夫全施展不出来。
由於议事大厅中双方人马实在太多,韩刚的轻功及飞龙掌难以施展,只能用碎脉掌应付成翔,成翔也是个老江湖,自然耳闻过韩氏碎脉掌的可怕,眼见韩刚使出碎脉掌,只能拉开距离与韩刚游斗,不敢过分迫近,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打中一掌,命就不是自己的了。然而韩刚自己也是有苦说不出,像碎脉掌如此霸道的武功,若不击中敌身,必会反噬自身,虽有祖传的散功法门,但麻烦繁琐,绝非常人能想像;即便击中敌身,若是掌力被对手b了回来,自身也将受大损,因此这碎脉掌对韩刚而言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功夫,今日被迫拿出来与高手过招,实在是冒着极大的危险,每次出招无不战战兢兢,生怕不是被对手打倒,而是败在自己的碎脉掌手上。
丁瑞当初在玉门关外与张渠交手数招,知道张渠武功虽强,仍略逊之自己一筹,今日事在紧急,顾不得对方空手,一上来便拔刀砍去,张渠见丁瑞冲着自己来,便道:「丁兄彼时没有出丑,是张某人手下留情,今日丁兄要自讨苦吃吗?」丁瑞笑道:「这场架不打还不知道谁会输哩,你怎知道老泥鳅我那时没有手下留情?」张渠知道丁瑞武功确非泛泛,取出铸铁双笔应战。张渠所用铁笔,与江湖上常见的判官笔不同,并无铁掌之形,长一尺六寸,笔尖锐利无b,可用来当短枪或水刺使,亦可点人x道,伤人面目,用法与判官笔截然不同。
丁瑞挥刀砍去,张渠双笔交错一架,当的一声,丁瑞的刀反弹回来,刃口竟凹了一块,丁瑞不由得重新评估张渠的武功强弱。但张渠完全不给丁瑞喘息的时间,手挺双笔攻了过去,丁瑞舞动刀刃护住周身,张渠铁笔连点,均被丁瑞挥刀挡了下来,丁瑞出刀砍去,张渠一笔招架,另一笔也向丁瑞直刺而来,丁瑞伸手抓住笔身,刀一转向,直向张渠手臂砍去,张渠松手弃笔,趁着丁瑞站立不稳时跨步向前,左手笔连点丁瑞x口七处大x,丁瑞刀已在张渠身後,只能用左手夺来的铁笔招架,张渠用笔尖在丁瑞左手握着的铁笔笔尾一扫,丁瑞左手铁笔不由自主向右臂cha去,尖端深深cha入右臂之中,丁瑞自知无法善用夺来的兵器,随即松手,左手出拳,打向张渠x口,右手回刀直砍张渠背後,张渠出掌挡下拳击,矮身避刀,千钧一发之际右手一探,将cha在丁瑞右臂上的铁笔拔出,毫发未伤便将铁笔夺回,还顺道伤了丁瑞右臂。
虔巨、褚珣两人本想上前夹击丁瑞、韩刚两人,却被鞠、尤、孟三名长老连手挡住,其余江岷帮帮众也都被三名长老手下的帮众缠住,虽然瞿yan帮人数较多,但此次江岷帮带来的帮众皆是武艺jg强之辈,双方混战之下,鹿si谁手仍未可知。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道:「什麽人到瞿yan帮来撒野?」声音虽不很大,却将众人的耳朵震得隐隐作痛,上官鸿江心中一喜,手中长剑一振,竟削断了姜贯右手戟的戟头。一名身着青布长袍的高大汉子自後堂转出,正是上官盛yan。众人震慑於上官盛yan的威势,均停手不打,上官盛yan旁若无人,迳自走到主位坐下,斜眼看着成翔道:「成二当家,赵帮主有什麽贵事要见教吗?」成翔道:「帮主要请白纯儿白姑娘到益州一游,请上官帮主允许。」上官盛yan道:「白丫头不过是个小小孩儿,有必要劳驾江岷帮五个大当家亲自走这麽一趟吗?」
成翔道:「帮主早已预料到瞿yan帮不会放行,因此要我们五人同来,也好有个照应。」上官盛yan道:「江湖上现在谁人不知你江岷帮的野心,玉门关白氏多大的名头,竟被你江岷帮一夜灭门,赵帮主的丰功伟业,这只是跑到这种地方来,龙蛇杂处,我不喜欢。」那秀美青年气鼓鼓的样子令上官鸿江不由自主地想起白纯儿的脸庞,连上官鸿江自己都觉得奇怪。白面青年道:「不到酒楼来怎能喝酒?我爹早就不准我再喝酒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秀美青年道:「你爹不准你喝酒,与我何g?」白面青年道:「怎会与你无关?要不是你到我爹面前告状,我爹会不准我喝酒吗?」
秀美青年怨道:「是你自己做错事,还敢怪到我头上来?我……我……你……你……还要不要脸!」白面青年道:「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能对我怎麽样,怎麽了?你想去我爹面前告状吗?去呀,事到如今才说那晚的事,还有谁信?说出来整个涪州城都知道你……是什麽样的人,那麽……嘿嘿……」秀美青年泫然yu泣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竟是个……畜牲……」说罢打算站起身来,却被白面青年拉了下来,白面青年低声道:「好宝……会好好……别……嫁给……」然而说话声音实在太小,上官鸿江只能听到一些不连贯的字句。
此时店小二碰巧送上热茶、茶点,上官鸿江随口问道:「隔壁桌的这两个公子哥儿派头真大,吃饭还要三个保镳护着,也不知道是什麽来头?」那店小二一脸嫌恶道:「这位客倌你有所不知,那白面公子便是涪州刺使李肇的独子李炘,是涪州城中着名的小霸王,据说跟当今圣上有些亲戚关系,天不怕地不怕,涪州城的百姓给他八字考语,客倌可知是哪八个字?」上官鸿江道:「愿闻其详。」
店小二道:「不偷不抢,坏事做尽,这人到咱家酒楼吃饭喝酒看杂剧,从来没付过一次饭钱酒钱,咱家老板气不过这小霸王横行霸道,一状告上州官,你道这做老子的会拿自己的独子开刀吗?p,想都别想,到现在连个下文也没有,咱家酒楼还差点被那昏官给封了,幸好瞿yan帮上官英雄出面调解,咱家酒楼才没给封了,否则您今儿还能坐在这儿吃饭看戏?咱家老板本想禁止这小霸王进来吃饭,咱家是开门做生意的,我不做你这门生意总成吧?呵呵,想的可挺美的,但李肇不准,你又能拿他怎麽办?李肇说得可好听了,哪家店不做他儿子的生意,哪家店就不必在涪州城中做生意了,这才符合公平原则。天晓得这昏官说的公平是哪门子的公平?总之就凭这句话,那昏官弄掉了涪州城中好几间有名的店家,咱家老板怎敢不让他进门?每日还得替他把最好的位置空下来,说着我都来气!」
上官鸿江知道李炘的来历後,心中十分不平,心想:「我们瞿yan帮虽然大收规费,但该做的事一件没少,就算长虹赌场自立门户,我们也没去找麻烦,这李肇拿的朝廷俸禄,都是百姓缴税而来,怎能如此鱼r0u乡民?」此时厅中传来大声喝采,原来是表演飞箸的优伶散戏下场,众位看客热烈喝采。紧接着有两个优伶上场,一名身穿缎面长袍,扮相十分俊美,却在鼻侧画了个拇指大小的黑痣,看上去不l不类;另一名优伶身形高大却是nv装扮相,yan丽非凡,雌雄莫辨。上官鸿江想起适才门房领他们入座时所说的剧目,知道此段演出乃是「斗嘴」。
只听那男相优伶道:「妹妹,这天真热,怎不在家避着日头,却要来这抛头露面?」nv相优伶道:「这端yan不是才刚过吗?你有听说夏天是凉快的吗?说你是个傻子你又不认,净说这些个傻话?」一面摇头,又道:「出来抛头露面也不是我愿意的,想我一个h花大闺nv,到这酒楼来给众人看,看着看着,就不值钱了。」男相优伶怪道:「咦,怎麽给人看看便不值钱了?难道给人看看会少块r0u吗?不然怎麽会不值钱了呢?」边说边上下打量nv相优伶,nv相优伶薄嗔道:「si鬼,你道我是头猪吗?少块r0u便不值钱?」男相优伶道:「天下有这麽俊俏的母猪,我倒想买一只回家作老婆。」男相优伶g起nv相优伶的下巴作tia0q1ng状,但nv相优伶b之男相优伶高大,画面十分滑稽。nv相优伶拍开男相优伶的手,怨道:「人家与你说正经的,你偏要来戏弄人家,不说了,本姑娘要回家去了。」说罢扭头便要下场,场中看客嘘声一片,男相优伶连忙跪下抱住nv相优伶的大腿,哀求道:「别、别、别,大小姐可千万别走,你走了我一个人戏唱不下去呀。」场中看客一片欢呼,nv相优伶不顾男相优伶,坚持要走,骂道:「你撒手,老娘不过为了赚十个铜钱,给你这个傻矮子调戏,我怎麽这麽命苦?」说着便拖着男相优伶走,男相优伶被拖着却si也不肯放手,继续哀求道:「我的大小姐,我叫你姑妈、我叫你娘成吗?求你别走了!」nv相优伶却道:「各位看倌听听,这人多不要脸,有谁瞧过脸蛋这般光滑细neng的老娘?马pjg!」这一番话又惹得看客们一阵大笑。
男相优伶仍不放弃,又道:「不然我叫你nv大王、nv皇帝成吗?」nv相优伶停步不走,回道:「嗯,这倒有点意思,瞧这小子又矮又蠢,这会儿还抱着本姑娘的大腿,看来还挺有心的。」说着扬起男相优伶抱着的腿,竟带着男相优伶在空中转了一圈,那男相优伶虽然身型瘦弱,加上离地时间不长,但毕竟是个百余斤的人,能够这样一脚带起一个人的重量,着实不易。满厅堂的看客爆出热烈的喝彩,上官鸿江则是暗自留意上这个nv相优伶,心想:「不论这人是男是nv,说不定是个有功夫底子的人,不知为何沦落到这杂剧班子来讨生活……」
只听那nv相优伶道:「既然你都这麽有诚意了,那我要把你当作什麽好呢?」男相优伶道:「只要nv大王别走,要我做什麽都成。」nv相优伶道:「这个嘛,可难倒我了,你这又矮又蠢的,还时不时攀到别人的腿上,可要做什麽才好呢?大夥快帮我想想,要这蠢蛋做什麽?」场中不少人开始大喊,什麽猪、牛、羊、臭虫、蜈蚣的全都听见了。
nv相优伶把手掌放在耳後,仔细聆听的样子,点点头道:「嗯嗯,我都听见了,你们这些人b本姑娘还要坏心呢,还有人要他做蜈蚣?喂,你要叫他怎麽把那麽多只脚生出来呀?」场中又是一声大笑。nv相优伶续道:「咱们也别为难他了,就让他做只小狗吧!小狗儿,别攀在我腿上,下来跟大家问个好吧!」男相优伶果然四肢着地,模拟狗型,nv相优伶道:「真是乖狗儿,打个滚,叫两声来听听。」男相优伶果然在地上打滚,又「汪、汪」两声叫,逗得满场笑声。
nv相优伶问道:「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男相优伶道:「汪、汪。」nv相优伶道:「啊,是了,说我给人看得都不值钱了,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男相优伶道:「汪。」nv相优伶道:「我这般抛头露面,今日给你看,明日给他看,看着看着全涪州城的人不都认识我了,这麽一来自然会有些流言蜚语。」男相优伶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nv相优伶道:「可不是吗,只是这流言自城东传到城西,又从城南传到城北,我好好一个h花大闺nv,可被全城的老老少少议论的差不多了。」男相优伶道:「汪汪。」
nv相优伶摇摇头道:「错错错,就说你蠢你又不信了,怎麽可能愈传愈好,当然是愈传愈糟糕啦,你没听说过一句话,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的花容月貌,本有十分,给传得连一分都不到;脸上只有一小点破相,给人传成青面獠牙,那不是冤枉得紧吗?」男相优伶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说到此处,场中看客终於听不下去了,只听见有人大吼道:「谁叫一只狗儿上来斗嘴呀?」场上一片骂声。
nv相优伶佯装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了大夥听不懂狗语了,当真抱歉,都怪这个狗奴才,快起来说人话!」男相优伶道:「汪汪汪汪汪!」nv相优伶道:「你跟我说也没用,他们都听不懂呀!」男相优伶道:「汪汪汪汪汪!」nv相优伶道:「好好好,我原谅你了,麻烦你起来吧!」男相优伶道:「汪汪,汪汪汪……汪汪!」nv相优伶道:「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要起来起来,不起来我自个说,没看过自己跟自己斗嘴的呀?」男相优伶道:「汪呜……汪呜……汪汪!」nv相优伶道:「好,有本事你就一辈子别给我说人话!」
男相优伶不作声,抱头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一蹦脚跳了起来道:「不成,一辈子不说人话会憋si。」nv相优伶道:「你们瞧瞧这人,还得对他威胁利诱才肯说人话,真是贱骨头。」男相优伶道:「你说谁是贱骨头呢?」nv相优伶道:「谁坚持说狗语,不说人话,谁就是贱骨头。」男相优伶道:「我眼下说人话,我不是贱骨头。」nv相优伶道:「刚才你说了一整段狗语,这还不算贱骨头?」男相优伶道:「刚才你又没,说自然不算。」nv相优伶道:「你们看看这人,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不认,这还不算贱吗?」场上一片喝采。
李炘突然站了起来走向场中正在表演的两个优伶,两个优伶显然有些讶异,但还是强作镇定,那男相优伶道:「大哥有什麽指教吗?」李炘轻佻地道:「这姑娘长得挺标致,怎麽我来了这麽多次才第一次见着?」说着就伸手要去0那nv相优伶的脸,nv相优伶不假思索就闪避退後,李炘见了十分不高兴,怒骂道:「你敢躲?大爷我见你长相不差,赏你碗饭吃,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给我过来站好!」那nv相优伶既不想受辱,也不敢得罪李炘,只能陪笑道:「这位少爷,我斗嘴的对手是咱家哥哥,少爷你来酒楼喝酒看戏,犯不着自个儿登台献丑吧?」
男相优伶亦缓颊道:「是呀,咱家妹子给人瞧着瞧着就不值钱了,真要给大爷你0了一把,以後也甭嫁人了,请大爷高抬贵手。」李炘道:「真要给我0过了还怕不值钱吗?我随便赏几个零头,就够你们过好几辈子了,别在那边瞎c心。」男相优伶拦着李炘道:「我这妹子当真0不得,0了要出事的。」李炘怒道:「我就不信这涪州城中会有什麽nv人是我0不得的!」说罢一把狠狠推开男相优伶,那男相优伶身形本就不如李炘高大,被盛怒之下的李炘用力一推,整个人跌到在地,那nv相优伶动也不动,低头站在原地,李炘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她挥手推开李炘的手,自己抬起头来看着李炘,李炘顺手搂住了她的腰,使她被迫紧贴到李炘身上,那nv相优伶也不挣扎,任凭李炘将她搂在怀里。
上官鸿江本想会有酒楼的人出面阻止李炘,使剧目继续演下去,没想到不仅是酒楼没人出面制止李炘调戏那nv相优伶,满场的客人竟没有一人叫嚣、谴责李炘打断杂剧演出,所有人都事不关己的或吃饭、或交谈、或发楞,彷佛什麽事也没发生似的。上官鸿江见那nv相优伶当众受辱,却没有人出面解救,一拍桌站了起来,吴小哥连忙站起来拉住上官鸿江的袖子,惶恐道:「头儿,我们今天是来吃饭的,可不是来闹事的,您别强出头。」
上官鸿江怒道:「就算这臭小子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这样当众调戏姑娘!不成,你们都没人敢动他,只好由我来教训他了!」说着狠狠摔开吴小哥的手,大步走向李炘,吴小哥眼见拦不住上官鸿江,只能牢牢跟在上官鸿江身後。原先站在方桌旁的三名保镳眼见上官鸿江杀气腾腾地走过来,连忙挡在上官鸿江身前,中央那个块头最大的保镳恫吓道:「别再靠近我家主人,再往前走,当心拳头不长眼!」上官鸿江道:「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说罢一拳由下而上打在那保镳下巴上,只见那保镳腾空飞起三尺高,落下来时倒在地上动也不动了。
另外那两个保镳见到中间那个保镳被上官鸿江一拳撂倒,连忙对上官鸿江出手,两人四拳尽往上官鸿江身上招呼,上官鸿江左右闪避那两个保镳的拳头,左手一拳打在左边那保镳x口,只听见「啪啦」一声,那保镳倒在地上,抱着x口sheny1n,似乎肋骨断了数根。上官鸿江毫不停手,右手一掌打在右边的保镳小腹之上,那保镳向後飞去,接连撞倒两、三张方桌才停了下来,被撞倒的方桌四周坐的客人骂声连连。上官鸿江朗声道:「掌柜的,撞坏的杯碟碗筷都算我的,各桌打翻的菜se全都重上一份新的,一样都算在我的帐上!」全场客人爆出一阵喝采,等着看上官鸿江要怎麽对付李炘。
李炘仍然搂着那nv相优伶,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即使看到上官鸿江一招一个的把自己三个保镳撂倒,也丝毫没有惧意。李炘啐道:「哼!早知道这三个家伙中看不中用,不过是个小鬼也打不赢,还要我一天花一百个铜钱雇用他们,当真没用!喂,你是哪冒出来的臭小子?不认得我是谁吗?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上官鸿江道:「我不跟畜牲讲话,你把那姑娘放了,我让你活着回家见你爹!」李炘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敢来管我李炘的事?我在这涪州城中就算是杀人放火也是没罪的,你惹得起我?」
上官鸿江亦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是脑子烧坏了还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在我上官鸿江面前调戏姑娘?我在这山南西道中还没有管不了的事,你惹得起我?」李炘神情古怪,他就算没有听过上官鸿江的名头,也知道山南西道要b涪州城大得多,心中暗想:「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也不知道是什麽来头?」但李炘一向骄纵,从没遇过什麽人的权势b李肇大,心想:「再大也不会b皇帝大,我家可是皇亲国戚,有什麽人不能摆平的?」便挺起x膛道:「我看上了这姑娘是她运气好,跟我回家去,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有什麽不好?」上官鸿江道:「你少在那儿自说自话,有没有问过她自己的意愿?」
那nv相优伶怨道:「多谢这位小少爷为我出头,只是我们这等戏班nv子,出来抛头露面讨生活,本来就不是什麽良家妇nv了,受人调戏占便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位李大爷在涪州城中权势薰天,小少爷不必为了我这等下贱nv子与他过不去,不值得的……」上官鸿江道:「天下事天下人都管得着,这臭小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妇nv,我便看不过去,是戏子又如何?难道戏子就没有尊严吗?难道戏子就该这般任人玩弄吗?」nv相优伶无奈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讨生活……」
李炘道:「你们废话说完了没?过来!」说着便将nv相优伶一把拉向他原先坐的方桌,上官鸿江一把抓住李炘的手腕,用力一捏,李炘痛得惨叫一声,连忙放开那nv相优伶。上官鸿江见李炘放开手後,便一把将李炘推倒在地,冷笑道:「就这点本事也敢到酒楼来耀武扬威?」李炘指着上官鸿江道:「你这臭小鬼,竟敢对我动手,你不知道我爹是涪州刺史吗?」上官鸿江道:「就算你爹是皇帝老儿也一样,有道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nv,该当何罪?」
全场客人无不起身鼓掌叫好,显然隐忍这李炘的蛮横多时。李炘见局面不对,三名保镳又全被上官鸿江给打倒了,只能落荒而逃,临走之前还不忘放话道:「你这臭小鬼,我记住你了,下次别给我遇到,否则要你好看!燕妹,我们走了!」那秀美青年道:「我不同你一道走,你自个儿回去吧。」李炘发觉连秀美青年也不再理会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盛怒而去,一路上对店小二又踢又推,藉此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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