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过午饭後,方济世对曹婆婆道:「我找了一个早上,仅找到敛辛草一味药,这个季节,即便找到青心荷也不可能会开花,更不要说什麽花蕊了,万节竹根更是不可多得的药材,等闲无法找到,眼下事在紧急,我打算带着丁兄到渭水南岸的秦州去,看看能否找到另外两味药材。」曹二姐听到方济世等人打算先行离去,喜不自胜,被曹婆婆瞪了一眼。曹婆婆道:「漆心蛛毒x质特异,三味药材份量如何,解药配方中的君臣使佐,方兄都不甚明白吧?不如方兄亲到秦州去寻觅药材带回,由曹二姐调制解药如何?」方济世道:「事态紧急,此去秦州尚有十余里路,又隔着渭水,一来一往,太过费时,只怕赶不上五日之期,既知解药的三味主药,其余君臣使佐小弟应付得来,不劳曹前辈挂怀。」方济世态度强y,倒是非走不可。
曹二姐生怕方济世等人不走,忙道:「这漆心蛛毒的解药也不难配制,取pa0制过的青心荷蕊五钱、和以三钱万节竹根粉末,加水两碗先行熬煮,沸腾之後再加入捣烂後的敛辛草汁一碗,以文火熬煮三天;若药汁将乾,可以白酒烧去酒气後加入,每次只能加入一碗,三个时辰内不得再加,否则药x恐有变异,药汁离火前需视病人寒热添加药引,若病人燥热则加入冰片一钱;若病人发寒则加入老姜三片。此药每次饮用一碗,隔六个时辰才能再饮,若掌心漆se尽去,便不可再饮,以免伤身。残余下来的药渣待凉後,可敷在伤口之上,亦有拔毒之效。」曹婆婆频频向曹二姐使眼se,生怕曹二姐暴露了心意,曹二姐全不理会,只是详细的交待方济世解药的配方及用法。方济世心下雪亮:「这曹二姐巴不得我们一行人速速离去,连解药的配方及用法都详细说了出来,这下丁泥鳅可有救了。」
方济世道:「既然曹二姐已经将解药的调配方法详细地告诉我了,那我们就能够自行到秦州配药解毒了。」曹婆婆虽然不愿轻易让上官鸿江一行人离开视线,但事已至此,再强行阻止,反而令人起疑,只能顺其自然了。韩刚到附近村子雇了一辆牛车,将丁瑞抱到牛车之上,上官鸿江、白纯儿及方济世坐在丁瑞身旁,韩刚与驾车的乡下人坐在车前,一行人向西方前进,往秦州而去。
傍晚时分,一行人便到秦州对岸的渡口,韩刚遣走牛车後,便在渡口旁边的小客店住下,住店的客人大多是来不及在白天渡河的旅人,其中不乏带着大批货物的商人。一夜无话,次日天一亮,韩刚便到渡口雇船,渡过渭水之後,由韩刚抱着丁瑞,走在最前面,後头跟着上官鸿江,方济世牵着白纯儿走在最後。城中行人见到丁瑞全身黑中带青,皮肤如涂漆般光亮,惊异非常,纷纷走避,反使一行人如入无人之境。方济世对走在最前面的韩刚道:「现在时间尚早,还不忙着去客店住宿,我们先到城西的鹤gui药铺去找找看有没有这几味药材。」韩刚皱眉道:「鹤归药铺?怎会起这种名字?让人不太舒服。」方济世道:「韩兄想岔了,不是驾鹤西归的鹤归,是鹤gui仙寿的鹤gui,取象徵长寿的鹤、gui两种动物做为店名,希望来店的客人都能长命百岁,秦州城中就数这家鹤gui药铺规模最大,药材也最为齐全,希望能够找齐这三味药材。」
说话间一行人已来到鹤gui药铺,店中有两、三名客人正在买药材,方济世带头走进鹤gui药铺,跟着白纯儿、上官鸿江及抱着丁瑞的韩刚都进了药铺,方济世对着一个没在招呼客人的夥计道:「劳驾,我要买青心荷蕊、万节竹根及敛辛草三味药材,不知店里有没有现货?」那夥计露出为难的神情道:「抱歉这位客人,这个季节没有新鲜的青心荷蕊,现货只有pa0制过的,不知这位客人合不合式?」方济世道:「pa0制过的就可以,那就……」那夥计打断了方济世的话头道:「抱歉这位客人,本店眼下不卖万节竹根,还请海涵。」方济世道:「不卖?意思是就算有货也不卖吗?」那夥计自知说错话,改口道:「不不,眼下没有万节竹根,若有货当然会卖。」
方济世自己亦在药铺中当过夥计、掌柜的,自然知道这种「不卖」的背後都有种种理由,现在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件事,继续问道:「那敛辛草有吧?」那夥计笑道:「敛辛草货源充足,客人要多少?」方济世道:「青心荷蕊二两,敛辛草半斤,顺道打听一下,广流药铺及通达药铺有没有万节竹根现货?」那夥计边秤药材边道:「这位客人,眼下整个秦州城中恐怕都没有万节竹根现货,至少要再过一个月才会有万节竹根。」方济世一听便知有个影响力很大的人物或组织禁止城中的药铺贩卖万节竹根,便压低声音向那夥计道:「万节竹根不是什麽罕见的药材,我知道店中必有备货,你若现在不肯卖给我,我难道不能晚上再来取吗?」那夥计吓了一跳,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答话。突然一阵笑声自後堂传来,一个掌柜的自後堂走出,从容道:「方掌柜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方济世一看,竟是当年在长兴老药铺共事过的一个夥计徐丹。
方济世道:「老徐,好久不见了,你高升了。」徐丹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在长兴待不下去,到别处讨生活罢了,谈不上什麽高升,若非这家店老板赏识我,只怕一辈子都得当夥计了。」方济世压低声音问道:「怎麽不卖万节竹根?」徐丹机灵地左右瞄了两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注意自己後,亦低声道:「这事本来是不该告诉外人的,不过看在往日的交情,我就告诉你吧,反正你们应当与此事无关,跟我来。」说完便迳自走进後堂,方济世招呼其他人跟着进入後堂。徐丹带着一行人穿过後堂,经过几个走道後来到一间小厅,徐丹对厅中的小厮吩咐道:「准备茶、酒,四se点心,我要招呼客人。」那小厮转身离去。方济世道:「徐兄不必太费功夫,我们……」徐丹抬手制止道:「那只是藉口要他支开罢了,这事老板有严令不准对任何外人说起,因此不得不支开他。长话短说,之所以秦州城中的所有药铺都不准卖万节竹根,是因为秦州刺史暗中下令全城禁卖,所以没有药铺敢卖万节竹根。」
方济世疑道:「秦州刺史?官府也管药铺中什麽药材能卖什麽药材不能卖吗?」徐丹道:「怎麽不管,这秦州刺史古怪得紧,每两、三个月便会有密令来,禁卖某种药材,玄的是这些药材几乎都是解毒药方中常用的药材。」方济世心中一紧,问道:「这秦州刺史究竟什麽来头,为什麽要禁卖这些解毒用的药材呢?」徐丹道:「这秦州刺史……哈哈,当真厉害,方兄果然高明,如此一来这镖局便非得聘雇你不可啦。」方济世见徐丹话头转得极y,知道有药铺中的人来了,便从容地接道:「可不是吗,那总标头见我的裂石拳法威力极大,便迫不急待的聘了我当他们镖局的镖头了。」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小厮端了两个瓷壶进来,先行奉茶,见到全身漆黑的丁瑞亦没有露出异状,显然是在药铺中待得久了,见识过形形sese求诊的客人,不再大惊小怪。
方济世道:「自此之後我便在秦风镖局待了下来,算来也五年有余了。」徐丹道:「这麽说来我到这鹤gui药铺也当有五年了,当年你一甩头不g,我也受不了那票狗娘养的gui儿子,立即罢手不g,没想到我家那口子竟翻脸无情,说什麽没钱宁可被我休了,去当别人小妾都b跟着我强,我给她闹得没办法,只好休了她,谁知来了鹤gui药铺後升得如此快,自小厮当起不到五年就升了掌柜的,以前那麽窝囊,想来就是那婆娘给我带霉运,眼下我家那两个小妾可b她年轻貌美得多,哼,气si那臭婆娘!」言谈间那小厮又出去张罗点心,徐丹道:「这秦州刺史姓卢名宜,也不知是什麽来历,据说善於使毒,为使中毒者无药可治,三天两头便要药铺禁卖药材,实在扰民。」方济世道:「这万节竹根不仅有解毒的功效,对於清热去瘀亦有疗效,如此禁卖,岂非罔顾人命?」徐丹尚未答话,外间传来一个豪迈的声音道:「方大侠悲天悯人,不畏强权,此言深得我心。」徐丹一脸尴尬道:「糟糕!」
一个肥壮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带了两个小厮,一个小厮端了四se点心,另一个小厮端了四se瓜果,全是上官鸿江及白纯儿没瞧过的样式,两个孩子也不顾情势有变,猛盯着那几样点心瓜果瞧。徐丹站起身来躬身谢罪道:「我身为掌柜的非但没有以身作则,守口如瓶,还擅自将内情告知外人,有失职责,请老板恕罪。」那肥壮汉子拍拍徐丹的肩膀道:「哪需要告什麽罪?方大侠的一番言论极富侠义心肠,我佩服都来不及,怎会怪罪你呢?」方济世谦逊道:「店老板客气了,大侠称不上,若您不嫌弃,叫我一声方弟得了,不知老板如何称呼?」那肥壮汉子笑道:「方大侠太过客气了,我是这家鹤gui药铺的老板郑康,你叫我老郑就行了。徐掌柜坐下来吧,听你与方大侠两人的对话,你们是旧识是吧?」徐丹道:「是,我之前在长兴老药铺工作时,方兄亦在长兴,我们当年的交情不差,不过已有五年不见了。」郑康道:「许久不见的老友偶然相遇,亦是人生一大快事,来来,我们先敬方大侠一杯。」在一旁伺候的小厮眼明手快地帮三人斟上酒,三人对饮一杯。
郑康问道:「其余这几位是何来头,也请方大侠引见一番。」方济世道:「这位是瞿yan帮韩刚、上官鸿江、中毒的这位是丁瑞;这小姑娘是玉门关白氏的小辈。」郑康惊讶道:「啊,竟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呀!瞿yan三龙竟有两人同来,令小店蓬荜生辉呀。不过丁游龙状况不大好呀。」郑康竟对江湖人物如此熟悉,方济世十分讶异,本想与徐丹交换个眼神,没想到徐丹脸上的惊讶神情竟不下於自己。郑康道:「容我为丁游龙把个脉,不知上官少帮主及韩飞龙可否应允?」韩刚道:「正要请郑老板诊断,郑老板愿意出手,我们是求之不得。」上官鸿江在一旁应和道:「没错、没错,请郑老板诊断。」郑康以右手搭过丁瑞右手脉门,又搭过丁瑞左手脉门,微一沉y道:「此毒甚是奇特,是玄黛蛛毒,毒x本已入侵心脉,但服下十蛛还魂丹克制毒x,若不在三日内服下解药,必有x命之危。」方济世与韩刚面面相觑,心想怎会是玄黛蛛毒?方济世问道:「郑老板,你确定吗?施毒者所说的并非此毒,郑老板可有误判?」郑康脸se微变道:「怎会有误,玄黛蛛毒症状特异,中毒後毒x攻心,全身发黑,黑中带青,这是此毒的最大特se。自这几个特点来看,丁游龙中必是玄黛蛛毒不错。」
方济世道:「使毒者声称所使之毒为漆心蛛毒,郑老板以为如何?」郑康皱眉道:「漆心蛛毒?怎会是漆心蛛毒?漆心蛛毒与十蛛还魂丹互相冲突,不可并用,用之立si,这个使毒之人既然炼得十蛛还魂丹在身,怎会不知此丹与漆、花、雕三种蛛毒是相互冲突,用之立si的?」上官鸿江问道:「所谓漆、花、雕三种蛛毒是哪三种?」郑康道:「与十蛛还魂丹相冲突的三种蛛毒分别是漆心蛛毒、彩花蛛毒及雕栏蛛毒,由於十蛛还魂丹是种以毒攻毒克制毒x发作的丹药,此三种蛛毒x质特异,无法以十蛛还魂丹克制,用药之人岂会不知?」徐丹神情有异,与方济世交换了个眼神,方济世会意,知道徐丹不要他完全相信郑康的话,便伪作气愤道:「臭婆娘当真可恶,不仅伤了丁兄,还骗我们用的是漆心蛛毒,要是依照她所说的方法去解毒,岂不是弄si丁兄了?若没有郑老板提点,我们连丁兄是怎麽si得都弄不清楚!」郑康见说动方济世,笑道:「方大侠太客气了,这是开药舖的人义所当为之事,不必言谢。玄黛蛛毒的解药不难调配,我去吩咐夥计们张罗一下,诸位客人在此歇息一会儿,稍安勿躁,我马上回来。」说着便起身与一名小厮离去,另一名小厮则留在厅中侍奉。
徐丹知道这名小厮是郑康特地留下来监视自己,看看是不是还有再与这些外人说些内幕消息的,但即使如此,徐丹仍不愿方济世受骗上当,便佯作高兴道:「哈哈哈,方兄,你我五年不见,今日再见咱们不醉不归,来来,乾杯!」方济世不知徐丹是何用意,便道:「徐兄热情,小弟心领,只是丁兄身中剧毒尚未康复,我怎好自己饮酒作乐?」徐丹脸se一变,微愠道:「方兄眼下只顾新朋友,就不理我这个老朋友了吗?」方济世挥挥手道:「此话怎讲,徐兄往日与我情同手足,多年不见,自然开心,只是眼下实在不适合,请徐兄见谅。」徐丹站起身来,佯装怒气冲冲走到方济世身旁,不满道:「方兄再怎麽不给我面子,也得跟我喝上一杯!」说着替方济世斟了一杯酒,端给方济世,正好以身t挡住那小厮的视线,用嘴型说道:「假的,顺着我的话说。」方济世会意,佯装勉为其难接过酒杯道:「既然徐兄盛情难却,小弟只好饮了这杯。」
徐丹顺势在方济世身旁坐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韩刚见两人旁若无人的喝起酒来,心中有气,便自斟自酌了起来,上官鸿江与白纯儿见两个大人都吃喝起来,按耐不住对那八盘点心瓜果的好奇,便吃了起来。不一会儿,那壶酒便被喝完了,徐丹吩咐那名小厮道:「再去打一壶酒来!」那小厮顺从的前去准备。徐丹好不容易支开那名小厮,忙道:「我老板在说谎,丁游龙中的确实是漆心蛛毒,十蛛还魂丹确实有与数种蛛毒相冲突,但并非他所说的那三种蛛毒,幸好少帮主问了,这才让他露出了马脚。」方济世问道:「那该如何是好?」徐丹道:「我想办法去取万节竹根,方兄需要多少?」方济世道:「既然目前秦州城中都买不到万节竹根,给我五两好了,还有冰片与老姜也各给我二两。」徐丹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说着便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那小厮端着酒壶回到厅中,不见徐丹,便问方济世道:「徐掌柜到哪里去了?」方济世一时答不上来,韩刚懒懒地道:「徐大掌柜喝多啦,喝到把酒全洒在身上,回去换衣服啦,哼哼,不过尔尔。」那小厮吃了一惊,连忙跑出厅去,显然郑康交代他要将徐丹看牢。上官鸿江问道:「这郑老板为什麽要骗我们?」韩刚道:「哼,表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不肯把万节竹根卖给我们,随口胡诌说中的不是漆心蛛毒,就可以不必违背刺史大人的命令,哼哼,枉顾人命!」方济世道:「也许另有隐情,毕竟郑老板是开门做生意的人,什麽人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官府的人,何况是秦州刺史,韩兄不要太过责备了。」韩刚哼的一声,并不答话。
正当上官鸿江及白纯儿将八盘点心瓜果都吃了一轮後,徐丹从容地回到小厅来,那小厮跟在他身後。徐丹笑道:「哈哈,见到老朋友却不胜酒力,让方兄扫兴了,惭愧惭愧。」方济世道:「徐兄客气了。」徐丹道:「我们再喝!」说着又帮方济世斟酒,将酒递给方济世时暗中塞了一张纸条给方济世,方济世趁势将纸条收进袖中,两人对饮了一杯。方济世在那小厮的监看下无法展开那张纸条来看,只能一边与徐丹饮酒谈些无关痛痒的话,趁着那小厮没注意将纸条传给上官鸿江,上官鸿江自然不知道这纸条的用意,但也知道这纸条不能光明正大的展开来看,他抬头看了韩刚一眼,随即想起:「啊,叔公虽然武功高强,但临机应变却不甚在行,只好我自己看了。」便偷偷在桌下展开纸条。
只见纸条上写道:「药材已然准备妥当,莫要停留,速去为吉。」上官鸿江抬起头看着徐丹,徐丹知道上官鸿江已经看完字条上的内容,便开始胡言乱语起来,随即趴倒在桌上,将大半桌的杯盘扫落一地,那小厮一时慌了手脚,上官鸿江趁机起身道:「看来徐掌柜真的不胜酒力,我们叨扰多时,也该告辞了。」那小厮道:「丁大侠的……那个……毒还没……」方济世愣了一愣,上官鸿江迅速在方济世背上写了个「走」字,方济世会意,亦起身道:「丁大侠的毒我们会再另行设法,不劳贵店担心。」那小厮道:「这……这……」方济世不再理会那小厮,招呼众人离去,那小厮顾此失彼,混乱中徐丹偷偷将一包药材塞进上官鸿江手中,趴在桌上对上官鸿江眨眨眼,上官鸿江对徐丹点点头,夹手将药材收进怀中,心想这掌柜的还真顽皮。
一行人就这样自走道穿过後堂回到店舖之中,只见郑康正在招呼别的客人,一见到方济世一行人出来,二话不说便抛下那客人走过来,笑道:「方大侠怎麽这麽快就要走了?我刚才已经开好药方,吩咐底下的人帮丁大侠煎药了,诸位稍待一会儿,再过一个时辰药就煎好了。」方济世道:「不敢劳驾郑老板,丁兄身上的毒我们会自己设法解决,郑老板相助之意,我们心领了,就此告辞,後会有期。」正当方济世在与郑康说客套话时,韩刚已经去将青心荷蕊与歛辛草结帐取过,众人就在一阵扰攘中出了鹤gui药铺,郑康想留也留不住。
一行人走过几条街後,方济世才问道:「药材都拿齐了吗?」韩刚将青心荷蕊及歛辛草交给方济世,上官鸿江亦将徐丹塞给他的那包药材交给方济世,方济世拆开药包一看,万节竹根、冰片及老姜都有,暗赞徐丹够朋友。方济世道:「药材已齐,我们去找个客店住下来,我要为丁兄煎药。」於是众人来到宾阅客栈投宿,方济世在市集上买来一个陶瓮,着手为丁瑞煎药。在丁瑞煎药的过程中,上官鸿江跟着跑进跑出,一直兴致盎然的看着方济世忙碌着,不久後汤药进入文火熬煮的阶段,方济世对韩刚道:「这炉火三天三夜都不能断,弄个不好说不定丁兄要送命,你我两人日夜轮班,你现在先去睡吧,等时间到了我再叫你。」韩刚见方济世尽心尽力救治丁瑞,也不罗唆便回房睡觉去了。
这药虽然只用文火煨着,但仍散发出浓浓的药气,方济世早年在药舖工作过十数年,早已习惯了煎药冒出的各种药气,这点气味非但不让他觉得难受,反而怀念至极,脑海中浮现过往待在长兴老药舖时的种种回忆,有趣的、感伤的、辛苦的、无奈的,一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己。但对上官鸿江及白纯儿来说,可就难受至极,尤其是歛辛草熬煮之後产生出来的药气辛辣呛鼻,上官鸿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白纯儿则被燻的眼泪鼻涕直流,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溜出充满呛辣药气的客房,跑到隔壁的房中,但这间房中韩刚正在睡觉,两个孩子连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扰了韩刚休息,万一夜间韩刚顾火时jg神不济,漆心蛛毒的解药煎不成功的话,丁瑞可要糟糕。
好不容易撑到晚饭时间,韩刚起床吃饭,三人来到方济世房中,韩刚问道:「方兄,该吃晚饭了,我们到堂上吃饭去吧?」方济世道:「不成,这文火最难控制,太大怕火力过旺,药x易变,又怕药汁烧乾;太小怕药力出不来,又怕风一吹便熄,那可是前功尽弃,是故目光一刻也不能离开炉火。你们到大堂上去吃吧,待会儿要店小二送一碗饭上来给我便成。对了,看来这药汁是极易煮乾的,你们顺道跟店家要一大坛白酒来,还有一架火炉、一个陶瓮,我得先备下补充药汁的酒水。」韩刚道:「既然方兄为了本帮的人分身乏术,我们也不能如此无情,不如请店家送一桌酒菜上来,我们就在房中吃饭,亦无不可。」方济世道:「悉听尊便。」两个孩子一听到要在这充满呛辣药气的房中吃饭,无不苦着一张脸,但终究是为了要救丁瑞的x命,也只好忍耐了。韩刚下楼去向店家交代晚饭之事,顺道与店家要来炉火、陶瓮等器物。
那店小二送来饭菜时,差点没被那药气呛si,连忙问道:「这位客倌,你们房中怎会有这麽呛鼻的气味?莫非是有人在里头烧硫磺什麽的?」边问还边向房中探看,韩刚挡在房门口,不让店小二看到房中实际的情况,一面接过饭菜一面道:「哪有什麽气味,想来是你鼻子不好,闻错了。」店小二摇摇头道:「如此呛鼻的气味,怎会闻错?客倌别把咱们客栈给烧了!」韩刚知道不易打发这个店小二,只好顾左右而言他道:「我们要的一坛白酒呢?什麽时候才要给我们送来?」店小二道:「一坛白酒吗?是、是,已经在张罗了,回头给您送上来。」韩刚佯怒道:「快去准备,没瞧见老子正在等酒喝吗?」店小二慌张道:「是是,马上帮客倌送来。」说完便连滚带爬离去了。
果然过不多时,那店小二便抱了一大坛白酒过来,韩刚接过酒坛,也不跟那店小二罗唆就赏了那店小二十个铜钱,那店小二便欢天喜地的去了,没再问起那药气的事。众人吃过晚饭後,方济世仔细的向韩刚交代炉火的大小控制方法与添加酒水的时机,韩刚对这些婆婆妈妈的事不甚在行,不时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心道:「taade,要不是为了救丁泥鳅,老子才不肯顾这炉火,简直要我的命。」但眼下也没人能替过自己,只好认了。方济世道:「要看顾这文火,起码要练过一、两个月才能控制得好,眼下没办法,只好让你这个生手看顾,务必要打起十二万分的jg神,千万不可有一丝大意,丁兄能否获救,关键就在你手上了。」韩刚傲然道:「交给我吧,不过就是看着炉火罢了,小事一桩。」方济世最怕的其实就是韩刚这等轻忽的心态,但自知多说也是无用,只能暗自摇头叹息,祈祷这壶药不要被韩刚给ga0砸了。方济世一边监督韩刚顾炉火,一边将白酒煮沸,除去酒气。备好酒水後,又跟韩刚谆谆交代细节、确认丁瑞的状况没有异变後,才到隔壁房中睡下。
隔天,天尚未破晓,方济世便匆匆起床,接替韩刚顾炉火,韩刚虽是千百个不愿意,却也知道此事攸关丁瑞的生si,发挥超乎寻常的耐心,将炉火控制的极好,方济世赞道:「韩兄耐x极佳,若来药铺当徒弟,肯定不用一个月便能上手了。」韩刚苦笑道:「若非为了救丁泥鳅,我可没这个耐x,既然你起来了,就交给你看顾了,我去张罗早饭,光想到还要再顾这劳什子炉火两天,我就快闷出病来了。」
韩刚下到大堂中,只见一个店小二坐在柜台後面打瞌睡,韩刚一把拍在那店小二肩头上,那店小二惊醒过来,忙道:「是是,这位客倌需要什麽?」韩刚问道:「什麽时候开早饭?」那店小二望向窗外,天se才蒙蒙亮,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陪笑道:「这位客倌,眼下时辰尚早,待厨房作好早饭,我们再送早饭上去,客倌要吃什麽样式的早饭?」韩刚道:「炕饼、窝窝头各两碟,热茶一壶。」那店小二应诺。韩刚回到客房外,见方济世专注的看着炉火,心下颇安心,便进入隔壁房中,只见上官鸿江及白纯儿并排睡在床上,上官鸿江仰卧床上,白纯儿则侧身蜷缩成一团,眼角泪光隐隐,似乎又做什麽恶梦了。韩刚坐在椅子上,心想:「这小姑娘也命苦,这下不知道能依靠谁……」想着想着便打起瞌睡来。
突然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惊醒了韩刚,韩刚一看,窗外是亮闪闪的yan光,早已日上三竿,自己不自觉睡了一、两个时辰。房中一个人也没有,上官鸿江与白纯儿早已不知去向,也不知是在隔壁房中还是一起溜出去玩了。那敲门声持续不断,显然是在敲隔壁房的房门,敲门声既急又猛,想来不是店小二,而是来了什麽麻烦人物。只听那敲门者大喊道:「里头的人快开门,是谁准你们在此煎药的?难道不知道在这秦州城中煎药是要有许可证的吗?」韩刚暗想:「我道是谁,原来是秦州刺史的鹰犬找上门来了。」只听见上官鸿江朗声答道:「煎药救人还要什麽许可证?你们是什麽人?也未免管太多了!」敲门者道:「凡是秦州城中的事我们都管得着,有什麽事是我们皂快班不能管的事?」上官鸿江道:「人命关天,小小的秦州刺史管不着!」敲门者怒道:「好呀,你这小子!胆敢藐视公门吗?」上官鸿江道:「公门是个什麽东西?不为百姓着想的公门要来何用?b蛆虫还不如!」只听锵锵声不绝於耳,似乎有数名捕快拔出兵刃,那敲门者大喊道:「张大、许五,把这些藐视公门的家伙给我拿下!」上官鸿江笑道:「讲打吗?那我就不客气了。」韩刚趁机走出房门,一行捕快五、六人全都专注看着上官鸿江,竟然完全没人发现韩刚自隔壁房中走出来。
上官鸿江背後的伤口鲜血直流,将衣衫染得一片通红,韩刚见两人皆受伤见血,不得不出手了结这场纷争,遂上前扶住上官鸿江,卢归左手紧紧握拳,鲜血滴滴答答直落在地上,右手持剑直指韩刚道:「让开!」韩刚怒道:「该让开的人是你!朝廷鹰犬!」说着便伸指向卢归手中的长剑一弹,卢归虎口震裂,长剑把持不住,脱手向上飞出,直cha入客栈的屋顶上。虽然卢归断指後怒火中烧,也知道自己远不是韩刚的对手,便道:「今日之事不会就这样了结,此地是秦州城,还轮不到瞿yan帮在此处耀武扬威!」说完转身便走,一眼也没看落在地上的半截断指。上官鸿江见卢归走後,双膝一软,便倒在韩刚怀中。
韩刚连忙将上官鸿江抱进房中,白纯儿将房门关上後也围到上官鸿江身边。韩刚轻轻揭开上官鸿江的衣服,背上的伤口长达尺许,不住渗血,韩刚忙叫方济世道:「方兄,这可怎麽办才好。」方济世道:「你来接替我看顾炉火,我替上官公子疗伤。」韩刚无奈,只好让上官鸿江趴卧在床上,前去接替方济世看顾炉火,方济世看了看伤口,又在上官鸿江背上按了按,便起身取药,韩刚焦急地问道:「如何?伤得重吗?」方济世稳稳道:「你看好炉火,别吵,待我包紮好他的伤口自然会跟你说伤得重不重,急什麽?」韩刚不由自主想要反口骂回去,y生生忍了下来,只怕这时候骂他,方济世就不肯救治上官鸿江了。方济世在上官鸿江背上敷上伤药,用绷带将伤口包了起来。处置妥当後,向韩刚道:「别担心,伤口虽长,但并不很深,休养个三、五天便没事了。」韩刚松了一口气,将看顾炉火的工作交还给方济世。
上官鸿江打得脱力,直到方济世替他裹好伤口才回过神来,这是他笙。
上官鸿江收剑入鞘,笑道:「我们匆匆离去,都忘了你还没前来会合,你是怎麽找到这儿来的?」章笙道:「我将魍魉门的教众遣回各村庄後,遂前往少帮主指定的地方会合,没想到那小屋中全无人影……」上官鸿江喃喃道:「她们果然急着赶去了吗?」章笙问道:「他们是谁?赶去哪里?」上官鸿江道:「没事,你接下去说。」章笙续道:「我在那小屋四周搜索,全没见有人,心想少帮主要替丁游龙解毒,说不定要到大城去配药,遂向周遭的村子打探是否有人雇车往大城而去,果然问到一个乡下人说载了几个客人到秦州城去,遂赶到秦州城来,一进城来,便看到街上皂快班调派人手将这家客栈团团包围,那带头的捕头还大声嚷嚷说:这次定要让那臭小子好看!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来,听到少帮主您开口说话,才知道他们说的是您。」
瞿捕头见上官鸿江与章笙两人说个不停,全然无视於皂快班的存在,心头火起,指着那些被章笙闯入而愣在原地的捕快骂道:「你们还傻愣愣站着做什麽?快去拿下那几个人犯呀!」那些个捕快如梦初醒,握紧手中钢刀又要向上官鸿江袭来,上官鸿江对章笙道:「这些个官府鹰犬你应付得来吧?」章笙道:「有少帮主在,怎会应付不了?」上官鸿江皱眉道:「我早要你把那些曲意奉承的话全收起来,怎麽才过了三、四天又忘了?」章笙唯唯诺诺道:「少帮主教训的是,章某失言。」上官鸿江道:「算了,这几个小喽罗就交给你应付,待会要是那捕头或後头那两名中年汉子出手,你若感到不支便可出言求救,不必勉强。」章笙道:「是,谨遵少帮主教诲。」上官鸿江向後一退,负手观战,正好方济世与白纯儿走出房门,上官鸿江知道不一会儿韩刚便会出来助阵,更是毫不担心。
那四名捕快看见章笙身形矮小,加上讲话口音有如nv子,全然不将章笙放在眼底,轻屑道:「哪冒出来的大n娃,还不赶紧回家喝n去?」章笙心中恚怒,却不反口,只是一鞭击出,那四名捕快未料章笙说打就打,匆匆挥刀应战,再也没有余裕出言讽刺。虽然章笙的武功不及上官鸿江,但应付这些个武功低微的捕快仍是绰绰有余,云鞭连挥四下,便将四人手中的钢刀尽数弹落,四名捕头手中的钢刀虽被击落,却是不退反进,八拳八脚尽向章笙身上招呼,章笙仗着云鞭惊人的弹力,力退四人,虽然是以一敌四,仍是丝毫不落下风。韩刚走到房门口问道:「战况如何?」上官鸿江道:「叔公,你来啦?」韩刚道:「方兄替了我看顾炉火,我来掠阵。」上官鸿江道:「皂快班不过是打头阵的小喽罗,让章笙去对付他们便够了。要注意的是卢归和另一个中年汉子。」韩刚道:「章笙这家伙竟找得到这地方来,鼻子倒是挺灵的。」上官鸿江道:「若要x命,不找到叔公你还不行呢。」
谈话之间,那四名捕快便被章笙打倒,瞿捕头二话不说,持刀猛向章笙砍去,章笙挥鞭一挡,刀鞭相交,发出怪异的「呜」声,两人各自倒退两步,重新握紧兵刃应战。瞿捕头臂力强劲,章笙不敢直撄其锋,在其身边游斗,瞿捕头几次猛砍皆未中的,刀子消耗甚钜,心中焦急,骂道:「你这矮子,别在哪里跑来跑去,堂堂正正接我一刀!」章笙笑道:「什麽是斗智不斗力,像你这等粗莽汉子是不会懂的。」说着假意向左跨步,瞿捕头以为章笙要向左闪躲,手中钢刀向章笙的左侧用力砍下,没想到章笙向右前方跃出,右手云鞭挥出,正中瞿捕头胁下,瞿捕头猛向右飞去,狠狠撞上墙壁,口中鲜血狂喷,受伤甚重。卢归眼见皂快班又全军覆没,喝道:「够了,丢人现眼,快把受伤的人抬回去,不中用的东西!」皂快班中没有受伤的人连忙将瞿捕头连同刚才被章笙击倒的四名捕快一起抬走,只剩下卢归与另一名中年汉子留了下来,卢归的左手上包着布带,将小指包紮起来,看不出伤势如何。
上官鸿江知道卢归遣走皂快班便是要自己出手了,章笙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挡得了一时也不可能击败卢归,便道:「章笙,你退开吧,这人不是你应付的了的对手。」说着便手握短剑,准备应战。韩刚伸手一拦道:「鸿儿,你背上的伤势仍未痊癒,不宜出手,若另一人的武功与卢归不相上下,我一人足以稳c胜算,你不必动手。」上官鸿江道:「如此叔公太过辛苦。」韩刚道:「你若再受到什麽伤,我才更头痛哩,别再给我找麻烦了!」上官鸿江只好默默退後。白纯儿拍拍上官鸿江的肩膀道:「上官哥哥眼下有伤在身,本就不适合与人动手,别太在意。」上官鸿江只是点点头,并不答话。
卢归与另一名中年汉子迫近韩刚,韩刚喝道:「手下败将还敢来自取其辱吗?」卢归道:「秦州刺史有令,擅卖、擅用万节竹根者,拘役一百日,你们犯了禁令,不只要将你们逮捕归案,连将药材卖给你们的药舖也要问罪!」韩刚笑道:「逮捕归案?哈哈,我韩刚活到今日六十余岁,杀人放火,偷抢拐盗,什麽案子没g过?自来就只有我逮捕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逮捕我?官府的走狗我见多了,有功争先、遇祸撤退,又是什麽好脚se了?就凭你们两个也想将我逮捕归案?哈哈,回去再练个两百年吧!」卢归听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倒是另一个中年汉子不动声se,直把韩刚的挑衅当作耳边风。卢归向那中年汉子道:「叔叔,让小侄先试试这老贼的功夫,小侄不成时再请叔叔出手。」那中年汉子微一点头,不置可否。卢归拔出腰间长剑,直指韩刚x口,韩刚知道卢归的功夫至多不过与上官鸿江平分秋se,遂负手而立,有恃无恐,全不将卢归手中的长剑当一回事。韩刚嘲讽道:「昨天才被我弹去一柄长剑,今日又买好另一柄长剑来要我将它弹飞吗?」卢归不由自主向上看去,昨日被韩刚弹去的长剑仍钉在房梁之上,兀自微微颤动,彷佛刚刚脱手一般。
那中年汉子道:「贤侄,不必理会他的挑衅,你尽管出手,不必担心,你支持不住时我自然会出手。」韩刚道:「也不必这麽麻烦!」说着足底使劲跃过卢归,一掌直击那中年汉子面门,那中年汉子似乎早有准备,笑道:「韩飞龙十分心急哩,这麽想与我动手过招吗?」说着向左微微一让,便让韩刚打了个空,韩刚一击不中,出脚一踢,那中年汉子一掌拍出,足掌相交,韩刚身在空中无所凭藉,倒飞出去,那中年汉子亦退了三步。卢归见韩刚跃过自己,与叔叔打了起来,心中极不是滋味,但随即转念一想:「这老贼武功虽高,但我与叔叔联手攻他,不愁打他不赢,剩下的那矮汉子不是我的对手;那臭小子昨日被我划伤背部,今日定未痊癒,就是我也能够手到擒来,眼下要先解决这老贼。」於是便回身围攻韩刚。
韩刚见卢归也来围攻自己,不去找上官鸿江麻烦,心中一块大石头终於放下,刚才与那中年汉子交了一掌一腿,知道这汉子的武功虽然b卢归高了不少,却也不是自己的对手,两人联手,自己虽然会有些吃力,也不至於落在下风。卢归自知功力与韩刚相去太多,空手绝对伤不了韩刚,於是仍然拔出长剑向韩刚攻去,那中年汉子与韩刚仍是空手对决。韩刚在墙上一借力,向那中年汉子当头飞去,一掌挥出,正是成名绝技「飞龙掌」,那中年汉子双掌一错,亦是以掌法应战,一掌拍出直取韩刚肩头,双掌在空中交错而过,韩刚伸出左手yu抓那中年汉子的手腕,那中年汉子翻掌一转,反切韩刚左手腕,韩刚收指变掌,暴喝一声,y接一掌,随即右掌击中那中年汉子左肩,那中年汉子痛哼一声,韩刚感到背後生风,知道卢归挺剑来救,随即抓住那中年汉子的左肩,腰间使劲,以右手为轴翻到那中年汉子身後,卢归收剑不及,剑尖刺入那中年汉子右x寸余。那中年汉子虽败不乱,右足後踢,击中韩刚大腿,无奈出脚极为勉强,韩刚并未受到多大的损伤。韩刚肘击那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不由自主向前踉跄一步,若非卢归已拔剑後退,这剑非穿透x口不可。
那中年汉子虽然受伤不重,但交手这几招已经知道韩刚的武功远胜自己,即使是己方两人联手,仍是不敌。就算如此,那中年汉子仍是不肯认输,转身一拳挥出,韩刚感到背後风生,也不回头便向上一跃,恰恰避过那中年汉子的这一掌,韩刚抓住房梁,转了一圈,一脚踢向那中年汉子,那中年汉子连退三步,却撞上卢归,卢归站立不稳,向後跌了下去,上官鸿江眼明手快,拔出短剑架在卢归颈上,喝道:「别动,否则休怪刀剑不长眼!」那中年汉子得知侄子受制於人,转身出掌直击上官鸿江面门,上官鸿江矮身一避,剑刃仍好好地架在卢归颈中,不让卢归有脱困的机会,卢归被剑刃加颈,不敢拿自己的x命冒险,只能束手就擒。那中年汉子一击不中,要再出笙与白纯儿见韩刚使出如此威猛的一招,无不敬佩。方济世从头到尾只是看顾炉火,既没有观战,也没有起身,彷佛发生什麽事都影响不了他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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