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鸿江道:「可不是吗,说什麽在涪州城中没人敢动他,听了就令人不快!给他点颜se瞧瞧便大呼小叫,没半点骨气。」丁瑞道:「少主,你当众给他难看,即便他不直接来找你麻烦,还是得防着点。这李肇虽然只是小小的涪州刺史,也没有聘雇什麽武学高手作为护卫,但本朝高宗皇帝是他的祖父,算起来当今圣上是他的堂兄弟,惹上他可不是好玩的。」上官鸿江点点头道:「我知道啦,下次遇上他们父子会小心一些的。」丁瑞道:「但愿你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上官鸿江耸耸肩,正打算告辞时,一名帮众前来报讯道:「丁龙头,帮主有请,麻烦丁龙头到议事大厅一趟。」猛然看见上官鸿江也在场,急忙道:「少帮主也在此,那是再好不过了,帮主四处找你找不着,正在议事大厅发脾气呢,请少帮主与丁龙头同去。」上官鸿江嘟囔道:「看来得挨骂了!」丁瑞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道去吧。」两人随着那前来传话的帮众到议事大厅。
上官盛yan一见上官鸿江进来便冷笑道:「好呀,你这小兔崽子,第一天去当头目,什麽好事不g,偏偏给我惹上李炘那gui儿子王八蛋,这下他老子可有名头来找碴了,你打算怎麽办?」上官鸿江道:「客人到酒楼吃饭看戏,真要是好客人,欢迎都来不及,像这种既不付帐又要调戏nvy0u伶的无赖,没打他一顿已经很客气了,还要笑着向他道下回再来吗?」上官盛yan道:「唉呀,你倒是通情达理呀,那麽这gui儿子王八蛋央着他老爹来找你麻烦,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知道就好?」
上官鸿江道:「身为帮主怎麽能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只是这事是我g的,自然由我出面承担,真要我顶不住,也还轮不到爹爹你出马吧。」上官盛yan道:「你这可说到关键了,小子,我是你爹,这事不找我找谁?」上官鸿江道:「啊,这麽说来就只有我自己顶下来了,那好说,我今晚便去砍了这两颗皇亲国戚的头,只有头的话就不会找麻烦了。」上官盛yan道:「你倒了解我的心思啊,小子?你以为杀个人这麽简单呀?」上官鸿江道:「说笑罢了,爹爹还当真呢,这两个皇亲国戚虽然作威作福、鱼r0u乡民,但还罪不至si,明日李肇若真的找上门来,我一个人应付得了。」上官盛yan一笑置之,挥手要上官鸿江离去。上官鸿江出了议事大厅,才发现丁瑞被上官盛yan找来,并不是为了自己招惹了李炘这件事,看来上官盛yan另有帮中要事要找丁瑞。
上官鸿江走回湖中小屋,探头往屋中窥视,要看韩霏霏与江燕是否谈完了「心事」,只见韩霏霏手支着面颊呆坐着,连上官鸿江回来了也没发现,上官鸿江走到韩霏霏身旁喊了一声「娘」,韩霏霏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看着上官鸿江道:「去哪了,叫你出去走走,跑得不见人影,刚才你爹派人找你,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找。」上官鸿江道:「我去见过爹爹了,没什麽事。」韩霏霏道:「没事?我才不信,没事你爹会在这当头急着要找你?」韩霏霏虽然嘴上这麽说,却没问上官鸿江上官盛yan究竟为什麽要找他。上官鸿江撇开这个话题问道:「江姑娘怎麽样了?怎麽没来由地就要si要活?」韩霏霏一脸尴尬道:「此中涉及男nv之事,你年纪还小,娘不便跟你解释此事,总之江姑娘就暂时由我收留,这件事你不必向你爹禀告了,真要出事,我去与李炘交代便是。」上官鸿江道:「那可不是,爹爹老觉得我闯的祸要他来负责,哼,我自己不能负责吗,还轮得到他?」韩霏霏一脸ai怜地看着上官鸿江道:「也是,我的鸿儿也长大了,不必事事都靠爹娘庇护了。」
隔天便是瞿yan帮向各店家收取规费的日子,上官鸿江一大清早与上官盛yan练过武功後,便匆忙赶到城隍庙,只见吴小哥还在角落缩成一团,酣睡未醒;陈大还不见踪影,只有唐二一人在庙前打拳练武,其余诸人不是窝在城隍庙中半梦半醒,就是还没现身。上官鸿江喊道:「今日不是收规费的日子吗?大夥快起来!」被吵醒的吴小哥睡眼蒙胧地嘟囔道:「要收规费也要等店家开门呀,也不瞧瞧现在是什麽时辰?」上官鸿江一想也对,眼下不过卯辰之交,大半店家都还没开门呢,要去哪收规费呀?
上官鸿江自知心急了,便看着唐二练武,唐二练的乃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五形拳」,自东汉末年华陀创发「五禽戏」以来,拳脚功夫逐渐发展分支,直到唐代发展出「五形拳」,仍然遵循「五禽戏」中模拟虎、鹿、熊、猿、鹤等五种禽兽的动作出招,与遵循yyan五行的「五行拳」全然不同。上官氏的武功模拟百鸟,自然对鹤形招式特别熟悉,看见唐二练到鹤形招式时,忍不住出言指点了几下道:「唐二,yu拟鹤形,双手非翅即喙,双腿微弓,一足站定,一足伺机而攻,飞跃下击需快且狠,不可迟疑。」说着忍不住照着唐二的招式,演练一次。
唐二本不想被一个毛头小子指挥,但见上官鸿江使出同样招式,出招既快且准,宛如一只白鹤攫鱼,一击必中,不由得照着上官鸿江所说的方式练了一次,果然觉得招式威力大增,心下大喜,连忙将其他招式都拿出来请教上官鸿江,在城隍庙四周的帮众都知道唐二武功还算不差,见唐二竟恭恭敬敬地向上官鸿江请教武功,纷纷靠近围观。没过多久陈大也来了,上官鸿江便让唐二、陈大两人过招b武,自己则在一旁指导,两人练了半个时辰,均觉受益良多,便齐声道:「头目武艺高强,指导有方,可否当我们两人的师父?」上官鸿江摇摇手道:「两位年纪b我大得多,何必如此?大家切磋武功,我的功力高些,随口指点几句,也不算什麽,不必讲什麽拜师。」大夥见上官鸿江年纪轻轻却如此大度,心中都有几分佩服。
看过帮众练武後,时间也差不多了,上官鸿江交代唐二、陈大两人带领城隍庙中的十余名帮众留守,自己只带着吴小哥去找李辛。到了李辛之处,只见李辛正在整编帮众准备到各家赌场收规费,由於不知道长红赌场又招募了多少家赌场拒缴规费,五、六十名帮众皆全副武装,个个都像是要去火拼械斗一般,上官鸿江仍是一身素白长袍,腰系玄带,佩着歛芒剑,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出发前李辛问上官鸿江道:「头目,我们这次要先去哪个赌场?」上官鸿江反问道:「哪个赌场上次缴规费时就不情不愿,似乎与长红赌场有所约定的样子?」李辛道:「全胜、有发、庆元这几家似乎都有这样的情况。」上官鸿江不悦道:「李老,你也不过就管二十多家赌场,眼下快一半的赌场要与我们瞿yan帮对立了,你平时究竟是怎麽与这些赌场来往的?」李辛脸上流露出不满的神情,却不敢答话,上官鸿江道:「罢了,这次仍是由你主持收纳规费,真有麻烦时我才会出面,就从那几家可能倒戈的赌场开始收起吧。」
全胜、有发两家赌场的老板虽然不情不愿、百般推托,最後仍是将每个月五十贯铜钱的规费交给李辛了。到了第三家庆元赌场时,上官鸿江便发现不大对劲,赌场门口站了两个黑袍汉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武功,上官鸿江也没告诉李辛,只是暗自留心,果不其然,待瞿yan帮一行人全进了赌场後,一名黑袍汉子快步溜走,另一名黑袍汉子关闭赌场大门,挡在门内,一副瓮中捉鳖之势。上官鸿江心想:「这票帮众都是些武艺低微的江湖小混混,不必指望他们有什麽战力,这李辛的功夫若与姚桐相去不远,当能撑个几刻钟,若真的不成我再来出手罢了。」心中算计已定,便气定神闲地看赌场老板与李辛之间的唇枪舌战。
庆元老板道:「大爷们别这麽心急嘛,都到了我们赌场,不想玩上两把?我们赌场的玩法简单的紧,掷四粒骰子,b点子大小,四粒骰子点数总和b十二点大,开天门;四粒骰子点数总和b十二点小,开地门,四粒骰子点数相同称为大王,庄家通吃,大爷玩一把不?」李辛一把推开庆元老板道:「你少来这套,我没空在这陪你瞎扯,这个月的规费五十贯铜钱快交上来!」庆元老板怒道:「李大爷,你瞿yan帮在涪州城中事业做得这般大,还看得起这小小的五十贯铜钱吗?」正当两人争论不休时,赌场大门突然敞开,一名光头大汉带着十余名江湖豪客进门,个个面露凶光,杀气腾腾。
光头大汉道:「是什麽人在这儿撒野?不知道这儿是老子罩的地方吗?」李辛反口道:「你是什麽东西?这儿向来都是瞿yan帮罩的地方,什麽时候变成你这个gui儿子王八蛋?」光头大汉道:「这儿早就不归你瞿yan帮管了,趁早滚得远远的,别b我陆光动手!」李辛道:「真要动手还怕你了?兄弟们,上!」瞿yan帮五、六十名帮众一听李辛命令,二话不说举起手中的棍bang刀斧往那十余名江湖豪客身上招呼,那些个江湖豪客也不是省油的灯,亮出各自的趁手兵器反击,双方便混战起来。
吴小哥武艺低微,今日又没带兵器来,眼见对方个个穷凶恶极,吓得躲在上官鸿江身後,紧张道:「头目,对方人多势众,武艺高强,咱们暂时撤退,以避其锋,明日再来收规费也是一样。」上官鸿江道:「对方派人在门口守望,不论过几天再来,一样会遇到这批凶神恶煞的,更何况今日人多势众的是我们瞿yan帮,论人数,我们b对方多了四倍有余;论武艺,我们……唉呀不好……」上官鸿江才想说己方的武功也b对方好时,就见那陆光挥动一柄厚背鬼头刀,切瓜砍菜般伤了数名帮众,连忙喊道:「李辛!先去结果了那光头!」转头一看,李辛已在对方三人围攻之下血溅当场,靠着几个帮众的援助才不至於命丧当场。
上官鸿江顾不得身分,在帮众中腾空翻了几翻,在好几名帮众的肩上、头上借了力,直直落在陆光面前,陆光突然见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翻身落地,不禁吃了一惊,但随即回过神来喝道:「哪来的臭小子,没瞧见老子在杀人吗?快让开!」上官鸿江懒洋洋道:「就怕你还杀不了我哩。」陆光闻言大怒,厚背鬼头刀狠狠劈下,上官鸿江轻巧避开,一掌直取陆光x口,陆光见一击不中,料定上官鸿江必会反击,连忙後跃,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上官鸿江当x一掌。上官鸿江一掌不中,跨步追击,左右双掌连击,陆光手中的刀已在上官鸿江身後,脚步退得不够快,拉不开距离使刀,眼见上官鸿江攻到近处,不得不弃刀与上官鸿江贴身缠斗,上官鸿江见其果断弃刀,心中暗赞对手心思灵活,但手中招式却没有丝毫放松,虽然只出三分力,却是招招攻向对手的破绽,令陆光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上官鸿江心想:「这光头的武功与帮中各堂堂主的功力不相上下,虽然对我而言是能够轻易打败的小角se,但对各团头目而言却是远胜於己的对手,这长红赌场哪来这麽多钱请来这批打手为其卖命呀?这样做当真b缴规费给瞿yan帮划算吗?」心中想着,手上一招「飞鹰振翼」正中陆光x口,陆光被一掌击飞,口中鲜血狂喷,倒地不起。陆光的同夥们见陆光受伤倒地,纷纷舍弃眼前的对手,将上官鸿江团团围住,上官鸿江暗忖:「眼下还有十来名对手,若是他们的武功都与这光头相差不远,我一个人要打赢所有人,倒是有些吃力,这下可有些麻烦了……」
众敌手不待上官鸿江招呼瞿yan帮帮众助阵,便一拥而上攻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眼见局势危急,伸手拔出歛芒剑,「铛」的一声削断一柄钢刀,断刀之人猛往後跳,这才不至於被歛芒剑划伤。上官鸿江一剑在手,jg神为之一振,使出扬凤剑法力战群敌,多数敌手不是伤在剑下便是兵器被削断,敌手中一名乾瘦汉子喊道:「这臭小子用的是柄宝剑,可要当心自己的趁手兵器,别被他削断了。」上官鸿江笑道:「宝剑倒是不敢当,不过就是b你们用的破铜烂铁要好多了。」那乾瘦汉子火气上冲,怒道:「臭小子,你别太过嚣张,二弟、三弟,咱们布阵!」另外两人应和了一声,一人是个矮壮汉子,另一人是个黑面汉子,三人持刀团团围住上官鸿江。
上官鸿江一剑刺向那乾瘦汉子,那乾瘦汉子动也不动,上官鸿江满心以为得手,心中窃喜,却听到身後两道破空之声b近,若不回身迎击,手中长剑刺中对头之後,自己两肩也将被双刀砍中,只能放弃攻势,回身横剑砍出,b退另外两人,背後乾瘦汉子趁势b进,一刀砍向上官鸿江背後,三人交替连环,虽然伤不了上官鸿江,却缠住了上官鸿江,让他缓不出手来救援其他帮众,敌方剩余未受伤的五、六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大好时机,群起围攻瞿yan帮帮众,瞿yan帮帮众虽然人数有敌方的十倍之多,但武功远远不及敌方,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有数人受伤倒地,生si未卜。
上官鸿江见李辛受伤倒地後,帮众群龙无首,心想:「再这样下去只怕要全军覆没,说不得,我拚着受点伤也要脱离这乾瘦汉子三人的包围!」上官鸿江剑指乾瘦汉子,跨步一剑刺出,背後照例两道破空之声b近,上官鸿江毫不理会背後的攻势,持续b进乾瘦汉子,乾瘦汉子露出一丝惊恐,横刀砍来,上官鸿江突然双足使劲,一跃而起,在乾瘦汉子的刀上一借力,跳过乾瘦汉子,身在空中时剑交左手,反手握剑,看也不看便朝身後猛刺,只听见一声惨呼,也不知刺中了敌身何处。落地之後上官鸿江猛然将剑拔出,朝後狠狠一踢,将那乾瘦汉子踢倒在地,回头准备再战那矮壮汉子和黑面汉子时,只见那乾瘦汉子右背伤口血如泉涌,倒卧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由於仍有多数敌手尚未击倒,上官鸿江没有时间感到欣喜,立刻挥剑攻向那矮壮汉子,由於乾瘦汉子已被击倒,阵势已破,矮壮汉子和黑面汉子虽然配合得不错,仍被上官鸿江迅速击倒,一个小腹中剑,一个手臂中剑,这次总算上官鸿江还记得手下留情,两人所受之伤皆非致命伤。瞬间击倒三名劲敌的上官鸿江使出鹤啄剑法游走全场,刺伤所有敌手的手腕,只听到一阵铿铃框啷,所有敌手手中的的兵器尽数落地,即便还有敌手忍着手腕上的伤浴血奋战,却已不敌十余倍的帮众围攻,转瞬间便被帮众们制伏。
上官鸿江剑指元庆老板道:「如何?还要再找人来吗?还是要将五十贯铜钱交出来了呢?」元庆老板神se古怪,似乎在肚中暗自咒骂长红赌场的王老板,眼见这批打手不中用,也只能乖乖将规费双手奉上了。上官鸿江要吴小哥将银子收好,便指挥帮众将受伤倒地的帮众抬走,离开元庆赌场後,上官鸿江见李辛受伤着实不轻,便拨了二十余人,对领头的一名细瘦帮众道:「你们带着受伤的帮众们回城隍庙去治伤、留守,要唐二带城隍庙中留守的帮众过来。」那细瘦帮众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唐二、陈大便带着十余名留守的帮众前来与上官鸿江会合,上官鸿江问李辛手下的帮众道:「还有哪些个赌场还没去收规费?」一个细眼汉子道:「还有十来间赌场呢,头目想先去哪一间?」上官鸿江道:「无所谓,就从最近的赌场开始收钱吧,你都知道这些赌场该怎麽去吧?」那细眼汉子道:「知道。」上官鸿江道:「那就带路吧。」
也不知道是想要变节的赌场就真的只有那麽两、三间,还是方才上官鸿江在元庆赌场一人剑伤十余名敌手的传闻已经传开,其余赌场都乖乖将规费缴出,不仅如此还极尽所能的奉承巴结,这让上官鸿江相当不舒服,心想:「昨日陈老说我们瞿yan帮其实才是涪州城中最大的地痞流氓,当时我还觉得言过其实,现在却感到再贴切不过,跟赌场收规费都有这种感受了,陈老平时跟城中的贩夫走卒收规费时,那感受想必更加深切,我们瞿yan帮能够供养十万帮众,盘据山南西道,我在总舵中吃香喝辣,全是来自这些人畏惧瞿yan帮的势力而缴纳的银钱,这岂非在朝廷的税赋之外,又增加了他们的负担?这麽做真的是正确的吗?这样做合乎侠义之道吗?我能为他们做什麽?收了他们缴来的规费,我能为他们做什麽?」上官鸿江想到这,猛然摇头,转念一想:「赌场的收入岂非不义之财?压榨他们又何妨?但来此赌博的百姓难道没有错?若非心存侥幸、妄想不劳而获之辈,为何要到赌场来赌钱?那绍昇酒楼呢?那陈老所管理的小店舖呢?这些人难道就不是存有私心,难道跟他们收取规费便是鱼r0u乡民吗?」上官鸿江想了一整天,怎麽也想不明白,直到晚上回到湖中小屋时仍在思索这个问题。
韩霏霏见上官鸿江神se有异,问道:「鸿儿,你怎麽了?说来给娘听听。」上官鸿江道:「娘,今日我到城北去收规费,看见那些赌场老板们奉承巴结我们瞿yan帮,我心想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我们瞿yan帮威b店家、百姓,收了这麽多钱供给自身繁盛壮大,让我不愁吃穿,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这样真的符合侠义之道吗?」韩霏霏叹了口气道:「是不是正确的,娘也不知道,人各有志,也有人觉得这样不偷不抢,就有花不完的钱,何乐而不为?但这绝不是侠义之道,绝对不是!鸿儿,你觉得侠义之道应该是怎麽样的?」上官鸿江沉y了一会儿道:「这……我也说不上来,救助弱小,不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就去欺压武功b自己弱的人……吗?」上官鸿江边说边想起了白纯儿,嘴角不经意露出了笑意。
韩霏霏道:「这些当然也是,但是娘认为还要再更进一步,不仅不能欺压b自己弱小的人,要去扶助这些弱小的人,更要不求回报,甚至为了这些弱小的人们牺牲自我,这才是娘心目中的侠义之道。」上官鸿江喃喃道:「不求回报……牺牲自我……?」韩霏霏道:「娘之前与你解说过《史记》中的〈游侠列传〉,你还记得吗?太史公笔下的朱家、郭解这些人的形象你还记得吧?」上官鸿江道:「是,当时娘在解说这篇时,特别说过期许我要成为这样的人,娘心中的侠义之道就是这样的吗?」韩霏霏道:「不全然相同,却也相去不远。此中真意得要靠你自己去细细t会了,这样你就能知道娘心中的苦了……」上官鸿江惊讶道:「娘心中有什麽苦?」韩霏霏幽幽叹了一口气,却不答话,任凭上官鸿江再怎麽追问,韩霏霏都不愿再说一句话,彷佛说出来的话会刺伤上官鸿江一般。上官鸿江从来不知道韩霏霏心中有苦说不出,但任凭他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韩霏霏所苦为何,加上思索着韩霏霏所谓的「侠义之道」,徒然增添许多烦恼。
上官鸿江就这样一面做着瞿yan帮头目的工作,一面思索着究竟什麽是「侠义之道」,琢磨着韩霏霏心中究竟为何而苦,偶尔想起寄居在长安的白纯儿,担心她过得好不好,时光荏苒,匆匆过去一年有余,上官鸿江升任玄武堂甲团头目,掌管涪州城北最大的两个市集,其中虽然都是卖些米粮、布帛等民生用品,但由於买卖人数非常多,利益也非常大,但相对来说上官鸿江也更加痛苦,从前在戊团时,管赌场、管酒楼,尽是一些声se犬马之处,虽然冲突不少,但这些地方钱财来得容易,与上官鸿江心中的「侠义之道」较无违背;但到市集来买卖货物的全是涪州城内外的贫苦百姓,上官鸿江心中十分抗拒,於是便向上官盛yan道:「爹爹,我不愿去甲团当头目,你让我继续当戊团的头目罢。」上官盛yan懒懒道:「鸿儿,你我虽是父子,但在论及帮务时,我是帮主而你只是总舵玄武堂底下的一个十头目罢了,你有什麽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上官鸿江道:「没资格?怎样才算有资格?」上官盛yan笑道:「你也是习武之人,这种事还要问我?」上官鸿江意会道:「若我能挡得了爹爹三招,爹爹便答应我继续当戊团的头目?」上官盛yan道:「才三招,这麽没诚意?」上官鸿江道:「五招?」上官盛yan冷笑摇头。上官鸿江道:「七招?」上官盛yan面露凶光,仍是摇头。上官鸿江道:「十招?」上官盛yan冷冷道:「鸿儿,你什麽时候变得这般没志气了?十招之内让我拔剑,否则也不用再说了。」上官盛yan站起身来,空手伫立在练武厅中,身上的佩剑连剑带鞘摆在三步之外的桌上,对於上官鸿江的轻视毫不掩饰。
上官鸿江在练武厅中并不用歛芒剑,以免练武厅中的兵器有所折损,他拔出手中的寻常长剑,剑尖指地,深x1一口气便向上官盛yan攻去,剑身上挥,拉到极限後顺势向下劈,这招「物极必反」是上官氏「逆势三大招」中最为jg深的一招,顺逆两势融於一招,最是难以掌控,上官盛yan笑道:「好小子,这招你练熟了吗?」也不见上官盛yan伸手,只见上官盛yan用右手食指点在剑格上,将剑平平推向上官鸿江,上官鸿江向左跨一步横剑挥出,直砍上官盛yan胁下,上官盛yan知道上官鸿江想要抢到自己身後,双足不动,上身半转,左手一掌拍向上官鸿江背後,上官鸿江听见背後破空之声响起,知道上官盛yan一掌拍到,手中长剑轻抛,长剑在空中转动半圈,上官鸿江反手接剑,向後猛刺,上官盛yan暴喝一声:「来得好!」伸指在剑脊上一弹,剑身向上飞去,「啪」的一声击中上官鸿江的腋窝,震得上官鸿江右手酸麻,长剑把捏不住,脱手坠下。
电光石火之际,上官鸿江左手一探重新握住剑柄,向前又跨出一步,终於抢到上官盛yan侧後的位置,虽然上官鸿江的左手剑还不大熟练,但在上官盛yan的要求下,已练到右手剑五、六成功力了,这时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上官鸿江一剑刺向上官盛yan右臂,上官盛yan脚步微移,上身後仰便避开这一剑,上官鸿江跨步跃起,双手握剑下劈,正是一招「孤星坠海」,去势凶猛,上官盛yan伸脚轻轻点在上官鸿江握剑之处,上官鸿江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被踢飞了出去,所幸上官盛yan这一脚没有要伤害上官鸿江之意,要是踢在小腹之上,那可不是飞出去那麽简单的事了,必定会身受重伤。
上官鸿江连攻五招,都被上官盛yan轻松化解,上官鸿江翻身落地,剑交右手,又冲向前抢攻,上官盛yan看了直摇头,手上却没动静,要看上官鸿江接下来要怎麽出招。上官鸿江脚不停步,绕着上官盛yan转,手上连刺十二剑,上官盛yan瞧得真切,拍出十二掌皆打在剑脊之上,化解攻势。上官鸿江连击不中,举剑胡劈乱挥,b近上官盛yan,这招乃是上官氏剑法中的「鵟鹰暴乱式」,多半用於多人混战时,四面八方都有敌人来攻的情况。上官盛yan喝道:「别胡乱出招,这招眼下管用吗?」上官鸿江突然脚步一踢冲向上官盛yan,「鵟鹰暴乱式」变为「穿心一剑」,上官盛yan微微一笑,待剑尖离x口不到五寸时才凌空跃起,上官鸿江来不及停步,便自上官盛yan身下穿过,上官盛yan在空中一翻,落下时正对上官鸿江的背後,一掌拍出直取上官鸿江背心,虽然上官盛yan只用了一成力道,但这掌要是受得实了,上官鸿江非休养个十天半个月不可。上官鸿江听见背後风响,知道上官盛yan拳掌已到,急忙向前连滚三滚,虽然躲过上官盛yan这一掌,但狼狈至极,不在话下。
眼见十招之数仅剩最後两招,上官鸿江不得不耍些小把戏,他左手抄起上官盛yan摆在桌上的佩剑,剑柄朝前向上官盛yan挥去,右手持剑竟划向自己的喉咙,上官盛yan不屑道:「哼,竟用苦r0u计,真不要脸。」上官鸿江道:「你可以赌赌看我会不会当真下手!」上官盛yan冷冷道:「何必要赌?我不必拔剑也能救得了你。」上官鸿江道:「那就来试试看吧!」右手剑去势甚急,彷佛视si如归。上官盛yan拨开上官鸿江左手的剑柄,伸手直抓上官鸿江的剑,上官鸿江一见上官盛yan手一张开,连忙用左手剑柄挡住上官盛yan的手,上官盛yan想要抓住上官鸿江的右手剑之前就会先握住左手剑的剑柄,上官盛yan露出一抹微笑,握住了上官鸿江左手剑上的剑柄,上官鸿江见机不可失,连忙将剑鞘往外ch0u,上官盛yan微一使劲,震断了仍未出鞘的剑身,手微一扬便将剑柄扔了出去,接着牢牢抓住上官鸿江右手剑的剑刃,说巧不巧,这时上官鸿江的剑刃恰好碰到喉咙,却连条血痕也没划破。上官鸿江仍用力地试图划伤自己,但剑刃已被上官盛yan牢牢抓住,一分一毫也动不了了。
上官盛yan道:「可以认输了吧,我的剑已经毁了,再也没法拔剑了,算起来你的十招也已经用完了,不必再挣扎了。」上官鸿江正想反口,上官盛yan肃然道:「最後我拨开了你的左手剑柄,你又递剑上来,我才震断了长剑,难道不算两招吗?」上官鸿江自知理亏,遂不开口答话,松手弃剑。上官盛yan见上官鸿江松手,这才将握在剑刃上的手松开,剑上沾染两道血迹,却是上官盛yan的手在握住剑刃时被划伤了。上官鸿江看着上官盛yan手上的剑伤,愧疚道:「抱歉……」上官盛yan抬手制止上官鸿江的道歉,悠悠道:「这点小伤用不着道歉,记着,孩子,刚才举剑自戕若是你不想出任甲团头目的意志,这伤就是我坚持要你出任甲团头目的意志,如果你已经知道谁强谁弱,就别再来跟我抱怨,乖乖地去当甲团的头目吧。」上官鸿江连回答也做不到,垂头丧气的便要离去。正当上官鸿江要走出练武厅时,上官盛yan忽道:「今日b武之事别告诉你娘,你娘要是知道我b得你要举剑自戕,肯定会……别跟她说。」上官鸿江压根没听懂上官盛yan交代了什麽事,只是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虽然出任玄武堂甲团头目的事就这麽定了下来,但上官鸿江全然不如去年接任戊团头目时来得积极,拖了几天才到甲团留守的宾悦商行露面,这宾悦商行的老板龚贝与戊团的小头目陈阿财一般,起初只是不想缴规费才加入瞿yan帮的,没想到家中的商行却成了帮众们的聚会之地,自己也缓步升到小头目,反倒是商行的生意荒废了,近年来只卖些摺扇、画轴、纸笔,两三天也未必会有一个客人上门。龚贝见上官鸿江到了,连忙请上官鸿江坐下,上官鸿江在戊团做头目做得有声有se,不仅是戊团的小头目们拜服,连其他团的小头目们也都十分尊敬,这次就任不像当年他到戊团就任时无人理会,龚贝立刻派出几个帮众去给几个小头目传话,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六个小头目全到了宾悦商行会见上官鸿江。
经过一阵寒暄後,上官鸿江开始询问帮务道:「眼下这两个市集是怎麽收规费的?」其中一个小头目张老二回道:「在通平市集的话,行人进出收一个铜钱,挑担进出收两个铜钱,牛车、马车进出收五个铜钱。」上官鸿江道:「进出都得收?」张老二道:「是,进出都得收。」上官鸿江又问:「若是担中无物或是马车、牛车上没有货物,一样要缴规费吗?」张老二道:「没错,一律照收。」上官鸿江问道:「另一个市集也是如此吗?」另一个小头目郑好道:「广流市集与通平市集一般无二,瞿yan帮各处的规矩全是这样的。」上官鸿江沉y了一会儿,决定要做一些改变,便道:「收取规费太多,人们会不愿到市集来做买卖的,这样吧,往後进入两个市集才收规费,离开不收。行人进市集也不收规费,挑担收一个铜钱,马车、牛车进市集收三个铜钱,你们瞧这样如何?」
几个小头目面面相觑,不敢应答,最後几个小头目你看看我、我拱拱你,好不容易推了龚贝回答,龚贝y着头皮道:「头目,这样做不太妥当吧,先不说破坏过往的规矩了,实际上的规费收入会减少七、八成,减少的部分要去哪找钱来补上?况且何堂主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上官鸿江道:「规矩是我家定的,你不认识我是谁呀?何堂主那边也是我去交代,你们担心什麽?」几个小头目均低头不敢说话,上官鸿江见无人有意见,便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都同意了,自今日起都照我刚才说的规矩收规费,若让我发现有人超收规费,依帮规处分!」
这个新规矩才实行三日,整个涪州城已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城北的两个市集不收规费了,涪州城内外的百姓全涌到广流市集与通平市集做买卖,虽然变得十分热闹,但买卖纠纷、偷抢拐骗的事件也是层出不穷,上官鸿江分派几个小头目将四、五个帮众分成一队,在两个市集中巡查,减少来争执的发生。虽然规费收入少了一半以上,但上官鸿江看着市集中人们热络的交易所需,心中十分畅快。
这天,上官鸿江自己带了四个帮众巡视通平市集,除了要遏止交易时发生的冲突之外,也要看看帮众们是否有超收规费。突然一个老妇人走到上官鸿江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上官少帮主在上,请受老婆子一拜。」上官鸿江连忙扶起这老妇人道:「婆婆何必行此大礼,小子承担不起。」那婆婆道:「受得起、受得起,你可是我家那口子的救命恩人,我家那口子天天种地,那天不知为何得了病,眼见快si了,邻居给了老婆子一张药方,要老婆子到市集来买药,老婆子家里翻来覆去也就只有三个铜钱,光是规费就要缴去两个铜钱,剩下一个铜钱药上哪买药去?来了市集才知道上官少帮主大发慈悲,不收规费了,老婆子才有钱能买药,那天老婆子还与药铺赊了七个铜钱,今日专程送来,能够遇到上官少帮主跟您当面道谢,当真是老天有保佑。」说着又要行大礼,上官鸿江牢牢抓住老婆婆,不让她再行大礼。
上官鸿江道:「老爷爷的病不碍事吧?」老婆婆道:「唉,人老了不中用了,si是没si,但躺在家里动也动不了了,也不知何时会好起来,唉……」上官鸿江自怀中掏出二、三十个铜钱道:「老婆婆,我手边只有这麽些个钱,您先拿去给老爷爷延医救治,若是不够,您到城北宾悦商行找我。」老婆婆不肯接过钱,回绝道:「上官少帮主不收规费已是天大的恩德,老婆子怎能白拿你的钱呢,不要、不能要。」上官鸿江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老婆婆坚决道:「老婆子家里虽穷,但不能穷得没骨气,这钱老婆子不能收,谢谢你的大恩大德,老婆子会天天祝愿少帮主无灾无难、长命百岁的。」说罢便匆匆走了,上官鸿江握着满手的铜钱,傻站在原地,这才知道自己一个小小的决定会关乎许多不知名的人的生si。
经过这个小cha曲後,上官鸿江继续带着四个帮众信步到处巡察,忽见几个凶恶大汉正在砸店,一个细瘦老汉哭喊着阻止这些人砸店,却被狠狠推倒在地,店外一个独眼大汉恶狠狠道:「袁老板,李公子看上你家小姐,那是何等光荣的事情,刺使大人可是当今圣上的堂弟,旁人不说你攀龙附凤也就罢了,你倒是不乐意了,还要劳驾我们前来整顿整顿贵店,这又何必呢?」
那细瘦老汉道:「那y贼是个什麽样的人,全涪州城又有谁不知道了,被他看上有什麽好的?还不是被收进府中狎玩一番,没过几个月那y贼又看上别的姑娘,觉得没趣了便会被扔出来,那y贼玩弄过的姑娘,还能嫁得出去吗?我家nv儿不是玩物!我不会任凭她给人喜欢时恣意玩弄,不喜欢时便扔到路边!」那独眼大汉道:「好,咱们袁老板当真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si了之後还能不能保护你nv儿!」说罢一拳向那细瘦老汉的头上猛打,瞧那力道,没准真的一拳就能要了那细瘦老汉的命,突然一个纤细标致的姑娘推开几个正在砸店的恶汉,扑在那细瘦老汉身上,大叫一声:「别杀我爹,我跟你们走!」紧闭着眼睛等待命运的宣判。
过了一会儿,那拳头仍然没有落下来,那标致姑娘睁开眼睛往上一看,一个清秀少年抓住了独眼大汉的手腕,正是上官鸿江。上官鸿江悠悠道:「喂喂,你是谁家的走狗呀?不知道这通平市集归我管吗?」那独眼大汉道:「你是什麽人,竟敢g扰皂快班执行公务!」上官鸿江心头一惊,本来以为是哪个地方恶霸在欺压普通百姓,没想到竟是皂快班,听刚才两边的对话,似乎是某个朝廷官员喜欢上了这店家的nv儿,但这官员似乎声名狼藉,店老板不甘nv儿受到w辱,不肯屈服,被皂快班砸店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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