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咱们别喝了,本来是我想发发牢骚,出出闷气,没想到又让你率先出击。”
“牢骚?你什么时候发过牢骚?于继成,你小子不够意思啊,老子在军校时,你还他妈撒尿和泥呢,老子当排长时,你还是老子带的小新兵吧?你小子跟老子说过一句实话吗?老子马上就要‘向后转’的人了,你他妈还能保持清醒?就喝那么点酒对付老子?”
马千里像离了群的独狼,哭嚎哀嗥,眼里布满了绝望,用近乎哀求的哭腔和于继成抢着酒瓶子。
一瓶二锅头没喝几口就快见了底,说于继成不实在,实在冤枉人,普通人喝不了这么多、这么急,那可比马千里几瓶啤酒就呼天嚎地强多了。不过,这点酒对于继成来说还真不算什么,可能是得到于克功的嫡传,天生就对酒精适应,甚至是喜爱,就像英雄和宝剑的关系,也有些像英雄和美女的关系。古往今来,酒,美女,宝剑,大部分英雄就喜欢这三件宝。眼下的于继成只想宝剑在手,为了当一个真正的英雄,他宁愿舍弃另两件宝贝,没把那两样当成英雄的必须品,而是当成英雄道路上的障碍、绊脚石。他想像父亲一样做个纯粹的军人,即使真正的爱情到来,也只当平静的糊水里掉一块小石头,泛起几个叫什么涟漪的小圈圈后,湖水还是湖水。
面对着与自己相同理想,相同抱负的马千里,于继成开了戒,他和这位老排长朝夕相处了数年,对方身上的优点、缺点,就像和尚脑袋上的葡萄,那是明摆着。他最清楚马千里现在的处境,年底转业已是板上钉钉,可他不想同情,也不能同情,他认为军人无需同情,就像早些年喊出的“理解万岁”一样,理解的背后是同情,同情的实质是可怜,军人最痛恨可怜。在他的心目中,在没有仗打的日子里,能称得上真正军人的不多,马千里是其中一个。刚才马千里说,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留在了部队,让于继成也感到一种巨大的失落,但他觉得马千里说的不对,像他们这种人,不是把最美好的时光留在部队,而是把整个生命留在了部队,离开军营的他们不过是一具空壳,跟死没有两样。
“老马,你等一下,我去取酒。”
于继成不容马千里分说,推开门一头扎进夜色。
回到排里,于继成径直摸到九班长王久顺床前,也不说话,手电发出探照灯一般的强光,直照在那张鼾声阵阵,闭眼假寐的脸上。
“排长,有事吗?”
九班长一轱轳爬起,穿衣服,扎腰带,像紧急集合似的。
“嘘,小声点,给我拿几瓶酒。”
九班长犹豫了一下,心里恨不得把床头柜里所有的烟酒都贡献出来,给排长打溜须,可弄不明白总是一脸阴天的排长到底想干什么?要酒当然是想喝,可在王久顺看来,一向清廉的于排长从没干过此等勾当,不会是使诈吧?该不会是改了政策?以前排长尽管自己不喝,可也没下什么禁酒令,休息日、节假日几个班长、班副聚在操场边、树根下畅饮,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喝多就成,难道今天要引蛇出洞,痛下杀手?
“动作快点,我急着用,明天给你钱。”
九班长麻利的打开床头柜,拿出两瓶老家带来的郎酒。
“还有两瓶二锅头呢,都拿出来。”
九班长惊得手快麻了,差点没把两瓶郎酒掉地上,心说“这排长可太神了,传说中的透视眼?平时从来不瞅不看的,怎么连我锁死的床头柜里有啥都一清二楚啊?”
当于继成抱着四瓶酒返回马千里屋里的时候,居然也吓了一跳。以为走错了屋子,刚刚还像造反派刚抄完的宿舍,突然整洁得一尘不染,室内摆放井井有条,几个空酒瓶子早不知去向,连那张沾满油渍的桌子也焕然一新,发出新鲜的光泽。
于继成把酒放在床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观瞧,原来是四张一比五万的军用地图平铺在桌上。军用地图和普通地图大不相同,肯定掺杂有金属成分,图质光滑圆润,略带坚硬,不失手感。桌子右侧整齐排列着陆军指挥尺、红蓝铅笔、云形规等作业工具。
马千里换上了一身新军装,人是衣服马是鞍,军装抬人。粗壮倒竖的剑眉,英气外溢的眼睛,瘦削精干的身材,与刚才的满身酒气满脸鼻涕眼泪的猥琐盼若两人,除了一杠三星的上尉肩章略显威仪不足,否则会让人误以为*再世。
一张地图被马千里拿在手上,“唰”的一闪,右侧白色的图边被齐刷的撕下。他居然用的是手,而不是使用裁纸刀,“唰”的又一闪,下侧图边也被整齐的撕下,分毫不差,边缘处竟没有一丝毛边。四张图瞬间即被拚接粘成一幅美丽壮观的“山水画”,灵动的山川、河流、道路、村庄、树林,尽收于继成眼底,尽在马千里胸中。
于继成看呆了,他目睹过父亲身边的集团军参谋,完全可以称为“高参”的机关人员的图上作业,一个个技艺娴熟,指挥尺、红蓝铅笔玩转得如卖油翁手中的油壶和铜钱,可没有一个像马千里这么潇洒,这么精确。
“继成,咱们纸上谈兵。”
“老马,咱们还是喝酒,谈风月吧,战术的东西尽量少谈,我不想和你争论。”
“继成,我觉得身为军人,还是多谈军事,我急切的盼着打一仗。”
“打一仗?跟谁打?现在是和平建设时期,又没有敌人。”
“我说了,咱们纸上谈兵。”
“纸上谈兵也得有个对手吧?和谁打?难道是我?”
“呵呵,不是你,你还不够格。”
马千里自信的笑着,轻蔑的神态让于继成恨不得冲过去抽他一顿。做为军人,一名指挥员,尽管官不大,兵头将尾,可在战术上被人轻视,应该是不可容忍的奇耻大辱。于继成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与马千里相比,优势在哪,劣势是什么,也跟和尚脑袋上那东西似的,一清二楚。但他不能容忍马千里的狂妄态度,以前光知道这老排长目空一切,到了今天快一切皆空了仍恶习不改。以前只知道老排长在809团最佩服的人是自己,今天才知道他佩服自己的地方,恰恰是他最瞧不起的地方。
于继成上下打量着擦干眼泪和鼻涕,俨然成了林副统帅的马千里,举手投足都有那么股子劲头,除了没一个一个往嘴里扔黄豆粒子,怎么看怎么像。仔细一看一想,区别蛮大,天壤之别。林副统帅外敛内收,沉默寡言,腼腆的像个姑娘;马副连长傲气十足,夸夸其谈,像个娘们。林副统帅,纵横捭阖,横扫千军如卷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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